所察觉,她只是伸出一只翅膀轻轻一拦,原本气势如虹的善水已经戛然止住,放弃了所有攻击,只是一味地对着那人恶狠狠瞪视。
那人也不以为意,只是抬手一挥,悠然说道:“善水,如冰,你们兄妹之所以会来到此地,其实是因为你们的父亲明王尊者暗中托付。本尊却不过情面,这才施展大挪移神通将你们从遥远的南冥迁移到了此处。”说着稍稍迟疑,接着又道:“因为你们与此地有夙缘,也因为你们日后必将远离南冥北海,成就一番与明王并行却又永远不可能再度复合的鹏族大功,为鹏族血脉的延续而尽一份延绵不绝之力,而这里,便是你们的,你们的新居。你们尽管放心,虽然此处有许多凶险之处,但一来你们兄妹神通无量,应该自可应付,二来有本尊时时刻刻在你们身边,虽然你们未必能够看得到我,但我却能够随时随地为你们解决一些难以预料的危机。总而言之一句话,既然我答应你们父王照顾你们,便自然会尽一切可能让你们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不过嘛,想来你们作为鹏族最年轻的成员,也应该非常清楚,这天下间不可能有不劳而获之事,你们是否能够顺利拥有这片领土,还要看一下你们本身的造化和实力!因为此处本有兽王,且神通不小,之所以它到现在未曾现身,只不过是因为被本尊以本身真元遮蔽了你们的气息而已,但等本尊真元一散,恐怕它立刻便会现身。不怕告诉你们,此物极为凶残,若是你们没有信心,大可直言,本尊也许会考虑替你们重
新选择去处,或者是干脆替你们消灭此物,你们看如何?”说话间嘴角微翘,似有揶揄之意。
大鹏和凤凰、朱雀等太古神鸟一样,是一种极为高傲的生物,本来那善水一听到对方这番似有施舍之意的话语之后,立刻便有振翅飞去,离开此地之心,但当他回头看到小妹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之后,心头的那一丝高傲的坚守登时软化,再想想在父亲洞府之中时明王那决绝的言语,心想若是离开此地,难道还能再厚着脸皮再度回到那片只属于父亲的冰雪领地?想到这里,他举起的双翅顿时无力地低垂下来。而且与此同时,他也终于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递而来的那种无意识却丝丝缕缕辐射而出的巨大的威压,这种威势,在他的感觉里,似乎要比自己的父亲大鹏明王身上的还要庞大,比当初在东海上空面对小白之时还要强烈。他终于明白,既然此人能够在自己和妹妹毫无觉察且毫无反抗意识的情况之下把自己两人从百万里之外的南冥移到南疆且丝毫不露行迹,而这样的手段恐怕自己的父亲也是难以办到,那么眼前此人必然是起码在这一界地位极为尊崇的存在,也许他说话的口气和神态并不是张狂,而是本分。
不过,他却并不想放弃最后的一点尊严,他以目送意,一缕神念无声地纳入了道者脑海:“上位者,我兄妹受父王厌弃,虽有振北图南之神通,却只可惜天地虽大,茫茫然并可供容身之处,上位者肯于此时施以援手,将我兄妹携来此处,已是莫大恩惠,又岂敢再劳动大驾清理新家?想来我兄妹忝为大鹏一族,一只小小的凶兽若是也对付不了,那可真是贻笑天下了。上位者若是有事,尽管请便就是。”语气极为冷淡。
道者并不在意,点点头袍袖一拂,便要离去,一旁的如冰突然从长喙中吐出一阵细细的人言:“上位者慢走!您于我兄妹有大恩,尚不知名姓,更不知如何报答,岂可仓促便行?!”道者一愣,紧接着渭然轻叹,他回头深深地注视着这只色泽艳丽的绝世大鸟,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精舍虽美,岂能流连?忘却见在,窥见未来,过去自在也!前尘如梦,意如流水,界主照月东罡是耶!”此时如冰体内自身本体元神和月殇寄居的元神
已经在经过冻泉洗礼之后完全融合,许许多多的前尘往事混合在一起,变得时隐时现,模糊不清,对于当年人间界的种种,记忆更是模糊,只有关于月殇的这样一个名字——照月东罡,却一直如同一片繁星当中的圆月一般,总是那样清晰。虽然早已忘记了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如冰却隐隐知道,这个名字,必然与自己大有关联。
因为说不清楚,所以她一直将这个名字埋藏在少女柔嫩的心底,把它当做一件珍宝,或者说是一个少女娇羞的隐秘,深深地掩埋,只在独自一人之时,才会把它从心底拿出,细细把玩,细细品味,细细思索。
本来她自从乍一见到照月东罡开始,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悸动已经让她有些心旌神摇,等到照月东罡这四个字甫一落入耳际,更是全身剧震,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丝怜悯,一丝留恋,一丝明悟,一丝不舍。照月东罡看着眼前这个鹏族少女,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自己在易林被擒,狼狈地浸泡在镜月湖仰望那个如同明月般皎洁高贵的拜月族圣女月殇的情景,只是时隔多年,再度相见时,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世事造化之奇,委实是令人扼腕不已。
见如冰一直呆愣不语,照月东罡也知道一时之间要她理清这两世夙缘人鸟情仇实非易事,这样的思虑纠缠,也绝非一朝一夕便能认清条理之事,所以他也不再说话,身形迅速转淡,同化于周围的景色之中,消失不见。
一层无形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