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湖湖底密室之中,随着密室顶部那块透明的巨大玉石时明时暗,光阴在月殇那似乎已经完全静止的梦境之中匆匆流过。那一层透明的晶体包裹之下,月殇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仍是那样的娇嫩可人,红中透白,吹弹可破。在这数月的光阴之中,那张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神秘的满足而甜蜜的微笑,仿佛她的思绪一直未曾意识到时光的流逝,世事的变迁,而是一直停留在一种无言的幸福之中。
是一场风花雪月流过心海;是一世的缱绻深情萦绕了所有。摇曳的树屋里,那一场场缠绵情事刻骨铭心;蔚蓝的天空下,白云飘飘,一对爱侣翩然飞舞,交织的视线里,刻满了亘古不变的儿女情怀。一张俊逸清朗的面孔,一个英武潇洒的身影,马背上的惨烈搏杀,地窟中的危机四伏,那一个热血男儿占据了所有,渐渐俯近的眼眸、满含柔情的手指,周身肌肤畅快的颤栗、酣畅淋漓的快乐呐喊,这一切的一切充斥了月殇的整个脑海,尽管时光荏苒,那种销魂的甜蜜却似乎从未止息。
但是沉浸在往事之中的月殇却并不知道,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她那包裹在晶体之中的身躯却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先是背后的四只羽翼渐渐消失,另有两只骨节上生着利爪的巨大肉翅从背上铺散开来。而她那原本傲人的胸部也渐渐变得平坦,双肩却逐渐变宽。透过晶体望去,但见她周身莹白如玉圆润光滑的肌肤渐渐隆起,竟然变得肌肉虬结,细腰乍背,显得极为雄壮有力,那些女子的柔美特征渐趋消失,若不是仍然有一张姿容绝世的俏靥,俨然便是一位雄壮男子。
原来那月殇得蒙
先祖大神女魃垂怜,不忍使她多受磨难,便以大法力引动镜月湖之中充沛的至阴能量,护住月殇的识海,阻住她体内胎儿和魔神银灵子元神分身合体的吞噬,使她能够在完全变身之前,仍然能够一直停留在对以前种种甜蜜记忆的回味之中,享受这人间最后的宁静。
只是这月殇的命运早已注定,就算以女魃大神的无量神通也是不能改变。所以她虽然暂时护住了月殇的神识暂时不被吞噬同化,但她的躯体却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之势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到太子照月东罡率领大军离开易林,前往魔族领地空谷之后的月余时间里,她的整个躯体已经完全异化,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物种。
这天夜里,一轮圆月当空,迷蒙的月色下,易林之中夜岚丛生,一片迷离。夜风轻抚湖面,粼粼水光中月影横斜,演绎着一种美不胜收的凄迷。大巫师冥月自从人族大军离去之后,再也无心理会他事,终日独自端坐在湖畔草地上,静静地注视着湖心处那座湖底密室的位置一动不动。那轩辕胜也曾数次好言相劝,但这位老人的一颗心早已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所覆盖,深深的自责使他早已忘记了疲倦、失去了自我,不管轩辕胜如何劝慰,却始终是无济于事。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到月殇或是化险为夷、或是完全变异之后走出密室的那一刻,一定要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的一种情感早已超越了一个同族长辈的范畴,那是一种亲情——一种难以割舍的骨肉亲情。轩辕胜无奈之下,也只好由他。只是他每日处理完领地事物之余,一有了时间,便会前来看望这位患难之交的老友。
时近午夜,静坐中的冥月突然发现在他一直注视之中的湖心处原本平静的湖水竟然动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漩涡。洒满湖面的轻柔月光随着湖水的旋转居然也转动起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漩涡中心聚集,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道细细的光柱,色泽幽蓝,上接天际,与天空中的那轮圆月相连。那道光柱透过漩涡直入湖心,源源不断地向下方的密室注入。天地能量的异动带动周围的空气,在湖面上形成一缕轻柔的旋风,将坐在湖畔的冥月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吹得凌乱不堪。
饱经世事的冥月见到这种景象,心里自然明白变故将生,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此时的他更加不敢分心,一双老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湖心,渐渐地滴下泪来。
密室中,一缕幽蓝的月能透过湖底玉石穿入密室,直接注入犹自被晶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月殇顶心。一道清晰的蓝线从月殇顶心沿着任脉急速向下,然后穿入督脉,从背心再度穿行直上顶心,瞬间已经完成了一个循环。只见月殇的身躯微微一震,身体表面包裹的那一层透明晶体一声脆响,化为一地碎片,然后迅速气化,消失在地面上。
入定之中的月殇随之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银牙紧咬,眉头深锁,似乎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痛苦。
此时月殇的神识犹自沉浸在一种虚无的幻境之中,就在那一缕月光能量注入她顶心的一刹那,她意念之中的那种优美的意境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就像一个颤动的水泡,更像一面并不清晰的镜子,而她自己也突然间被从那个意境之中刨离出来,那些甜美的影像似乎突然间变
得遥远而又陌生,似是触手可及,又像是远隔了万水千山,似乎与自己血肉相连,又像是与自己毫不相干。一种被隔离于万物之外的孤独和寂寞闪电般贯穿了整个脑海,悲伤、无奈、惊讶、愤怒各种情绪纷至沓来,瞬间占据了她整个身心。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