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疑惑又有些不安地看起介绍牌,半分钟后,他耳朵变得通红,支吾着向身边的人解释道:
“我刚才不知道,其实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有要去了解那方面的想法,我才刚满十八岁!”
“放心,我是懂你的,”被卡维拉住衣袖的中年男人给了卡维一个安抚似的眼神,“大家都是一样的,没人会嘲笑你。”
啊?!
卡维听得目瞪口呆。
他甩甩头,把嘈杂的声音都甩出去,然后对哈罗尔特说:“学弟,学长有事先回去了,今天的活动结束后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挤开人群慌张离去了。
“你的这位学长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提纳里将推出去的说明牌复原,一边笑着对哈罗尔特说,“本以为他就算无意中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也能很快想到应对策略。”
哈罗尔特有些无奈地说:“咳,总是会有些突发情况,刚刚就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卡维学长看上去要自闭一段时间了,活动结束之后再想办法哄哄吧。哈罗尔特望着卡维离去的背影,心说最好还是让学长他自己先冷静一下。
祖拜尔剧场内,十来个衣着华丽的前雇佣兵散落在剧场各处,虽然姿势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着蜜色的皮肤并且手中都捧着厚厚一叠的剧本。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认真,有些人甚至微张嘴唇盯着纸面喃喃出声,极高的专注度让他们看上去像是试图触碰知识之门的学者,
但他们身上的衣物分明是百年前沙漠流行的款式,是国王、王子或者侍卫,可这些看似身份不等的人此刻却在做相同的事。
一名老者正在擦拭道具台,服装道具师里卡尔在制作完舞台道具后顺手就将桌面上的杂物清理干净并用抹布将它擦了一遍,所以道具台并不脏,
可老者已经找不到其他事可做,地已经扫过两遍,舞台上的地毯被他清洗干净挂在后台栏杆上晾晒,舞台台面也用抹布擦得发亮,他只好再去擦道具台和台阶扶手。
衣着朴素的老者提着水桶几次在面前走过,在和台词斗争的前佣兵们都没有分出眼神去看他,前几天他们还不习惯将清理工作交给他人,
他们会在离开剧场前把已经很干净的地面再去拖一遍,或者擦擦后台摆放的道具,也好像只有这样才配留在这个剧场。
沙漠的佣兵对待雇主的态度大多数时候取决于佣金,少部分时候取决于雇主对他们的态度,
遇上不讲道理或者最后不愿付足佣金的雇主,他们往往会采取一些手段让那些人为此付出代价,哪怕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会被风纪官或者三十人团找上门。
可祖拜尔剧场不同,站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不用流血流汗,也不用考虑下一个雇主愿不愿意包三餐——祖拜尔剧场一视同仁地为所有员工提供员工餐,
饭菜不是特别好,没什么山珍海味,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三素一荤,可胜在干净温馨,剧场的厨师在经理谢赫祖拜尔的授意下每天都会烹饪和前一天不同的饭菜,
今天是米饭配烤鱼、番茄土豆,明天就可能是烤饼、炖肉之类,在这里工作,猜测下一餐吃得是什么竟然也成了一件趣事。
所以他们很能理解老者的感受,这里的工作过于安逸,佣兵旺盛的体力无处发泄,他们明明做着比往常更轻松的工作,却拿着更高的薪水,且在雨林地区体会到了被平等看待的感觉,
这竟让他们感觉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占了莫大便宜,再将现在的工作和以前的工作比比,他们又觉得剧场经理吃了大亏,
这样一想他们恨不得再努力一点,再专注一点,好像不把多余的力气花在为剧场、为剧场经理做点什么上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在头两天的不适应消散之后,他们在老者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依旧是头也不抬地背诵台词,只偶尔,老者走到他们身边,他们才挪动几步让开位置,让他可以去擦他们身后的栏杆或者墙壁。
“今天是教令院开展游乐会的日子,大家下午就不用来工作了,一起去游乐会上逛逛吧。”
祖拜尔从后台走了出来,他手上是新收到的剧本,那位“莎士比亚”先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莎士比亚先生所写的剧本节奏紧凑,充满抒情色彩,让他这个常年兼任剧作家的剧场经理也欲罢不能。
他不由感慨,即使是抛开理想与勇气,莎士比亚先生本身也是一位奇才。
见剧场经理发话,来自沙漠的男男女女纷纷放下手上的剧本——对于愿意接纳他们的剧场经理,他们一向是抱有敬意的。
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这类活动的排斥。
“祖拜尔先生,我觉得游乐会没什么好看的。”
“是啊,要去看教令院学者的作品,不如多背几段台词。”
“游乐会上有不少新奇的东西,我去年去逛过,所以今年能不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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