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新年,她特意命丫鬟将自己精心装扮得格外靓丽。
陶久喜一大清早便差遣丫鬟将昨日在成衣铺子看中的那些衣服统统买了回来。即便脸上肿着一块,却丝毫不减她试穿新衣的兴致。
毕竟是节庆之日,理应隆重些。
她还派遣沐儿前往仙品斋,吩咐李大春安排好伙计,尽早打烊,以便大家都能回家欢度新年。
一切看似皆很美好。
然而,唯独沈之翌在临走之时,曾许下承诺会尽量于年关之前赶回,可如今他已离去多日,却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未曾送达。
倘若沈之翌在此就好了,那样的话……必然会更加热闹几分。
陶久喜努力试图压抑自己内心对沈之翌的深深思念,强迫自己认定,即便沈之翌回来,也不过仅仅是多了一个人增添些热闹而已。
“杏儿,吩咐厨房再多备些菜。今日咱们要大鱼大肉,尽情奢靡一番。”
“姑娘,昨日您就已吩咐厨房多备菜了,今日还要再加吗?”
“加。你们的菜也一并加上。”
“是,姑娘。”
“再去表哥的酒窖瞧瞧,有什么好酒,也拿出几坛来。”
“是,杏儿这就去办。”
花厅之中,仅有陶久喜与陶清婉两人坐着,桌子上摆满精致的菜品。
丫鬟和小厮已被遣退,自行去用膳了。
陶久喜轻轻拿起眼前的酒壶,缓缓地为陶清婉斟满一杯酒,柔声说道:“长姐,今日元日,愿我们来年顺遂无忧,平安喜乐。”
“事事胜意,福泽满盈。”陶清婉亦举起酒杯,轻声回应。
往昔,陶清婉乃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县令千金。然而这一年,她历经无数变故,家中十几口人惨遭屠戮,父亲更是音信全无。她与妹妹只得寄居于他人之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两人端起酒杯,轻轻一碰,而后一饮而尽。
那辛辣之感瞬间充斥口腔,辣得陶久喜急忙夹起一口菜送入嘴中以缓解。
陶清婉再度拿起酒杯,为两人重新倒满。
“今日第二杯......”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喊:“少爷回来了!”
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府中炸响。
陶久喜闻言,心脏猛地一跳,只觉得心里有一处空缺,瞬间被填满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她迫不及待地往花厅外面跑去,脚步匆忙而急促,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
陶清婉见状,也连忙起身,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院中几人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沈之翌一身墨色长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的脸上似有风霜之色,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奔波。
江渠与江瞬跟在后面,随着他们越走越近,沈之翌的脸也越来越清晰。
陶久喜的脚步却蓦地停了下来,她静静地伫立在远处,只觉此刻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沈之翌身上,眼神中满是惊喜之色。
沈之翌望见陶久喜,原本疲惫的脸上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嘴角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陶久喜的眼中,似乎在这一刻只看得见沈之翌。
然而,还好理智尚存,她站在远处,微微福身,对着沈之翌行礼:“表哥金安。”
还没等沈之翌有所回应,便骤然听到陶清婉声音激动地喊道:“父亲!”
“父亲?”什么父亲?
陶久喜闻得这一声呼喊,连忙顺着陶清婉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沈之翌的身后站着一人,那不正是原主的父亲嘛。
这这这.....建安寺这么灵的吗?
她的心中既惊又喜,可转瞬间,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沈之翌竟然带了陶宏远来,那她们的事情,沈之翌是不是都清楚了呢?尤其是她们找错了府邸这件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陶清婉几乎是立刻奔上前去,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激动地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陶宏远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眸中,顿时涌上了晶莹的泪花。
“婉儿,我的婉儿,没想到还有再相见的一日。”陶宏远的声音中也满是感慨。
“父亲可好?”陶清婉仔细地打量着父亲,见父亲一切安好,那喜悦的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陶久喜看着这喜极而泣的两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上前了几步。
经过沈之翌身边之时,沈之翌这才发觉陶久喜的脸上竟然有一块红肿之处。只是她巧妙地用胭脂将那块地方遮掩了一些,若不仔细瞧,还真难以察觉。
他本想伸手拦住陶久喜,问个究竟,可一想到回来的路上与陶宏远相处的情形,他觉得陶宏远是那种稍显古板之人。
此刻若是对陶久喜太过关心,恐怕会适得其反。
陶久喜走上前去,瞧见两人哭泣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深受触动,眼角开始渐渐湿润起来。
“父亲回来就好了,姐姐别哭了。”陶久喜上前,将帕子递到陶清婉手中,眼角含着泪,静静地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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