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乏了,给为父按按。”
千兮用手背抹了掉下来的泪珠子,磨蹭去了屋内,见他爹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又看看自己肿的不成样的手,试探的去解他爹的腰带。
顾陌寒喝道:“你解腰带做什么?”
“爹爹衣料繁琐,绣花精致,祈儿手肿着,按下去疼…”千兮带着浓重的鼻音,他那里是会做这事的人,就是把心里的气,明显表示出来的节奏。
“罢了罢了,你出去跪吧。”顾陌寒挥手,闭目拥了被子。
千兮没走,见他爹眼里的红血丝便知他昨晚一夜未睡,咬了嘴唇给他爹揉着肩胛处。
“爹爹…”
“嗯”顾陌寒昏昏欲睡,慵懒的答道。
“爹爹睡了祈儿的床…祈儿怎么办?”
顾陌寒没料到他说这个,翻了个身子道:“为父许你睡觉了吗?跪好。”
“…”沉默一番又道:“爹爹可是还在生气?”
这次没人回他了,想是已然睡了,千兮心里反复嚼着他爹之前说的那话,不紧暗自咋舌,自己还真是头脑发热,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哭闹。
见他爹呼吸平稳,吐纳流畅,便低喃道:“爹爹,祈儿怕您,敬您,所以在意你的每一句话,在爹爹面前,祈儿永远都是小孩子。”语罢自己觉得无比委屈,泪水又流了下来。
“又哭什么,上来睡吧,明天再和你算帐。”顾陌寒被他哭声吵醒,往里挪了挪给他留了个位置。
千兮这才爬起来,褪了衣服小心躺上去,客栈的床不比宫里,一人睡还行,两人睡就有些挤了,他只能侧着身子紧靠了他爹,好在他爹人厚道,还给他留了被子。
顾陌寒次日是被外头小贩的吆喝声吵醒的,醒来时,他身旁的孩子还睡的正香。
天已是大亮,冬日的阳光从窗棂里漏进来,身旁的孩子嘤咛一声,翻个身半个身子都压他身上了,顾陌寒无奈,抽出手臂给孩子盖好了滑下的被子,准备起来,却是发现被他家儿子给逼到墙角了。
“祈儿,起床了。”
千兮揉揉眼睛,半天才哼哧出声:“再睡会儿…”
“你不想见你娘了?”顾陌寒拍拍孩子的背。
千兮又赖了会儿床,这才坐起来,瞄了他爹一眼,喊道:“爹爹”
“嗯”顾陌寒点点头,开始整理衣服。
千兮却是恨不得缩到暖暖的被窝里,抱了被子不愿动。
顾陌寒边系腰带,边漫不经心道:“你再愣下去,今儿早上你又要挨顿打。”
“祈儿这就起来。”千兮睡觉向来穿的少,此时冻的发抖,不愿意下床拿衣服,趴在床上又够不着,正准备再探前去够,屁股后面传来一阵钝痛,痛呼出声,双手捂了屁股,瞟向罪魁祸首。
“下去拿。”顾陌寒淡淡吩咐。
千兮不敢不从,光脚跳下床,迅速的穿衣服却还是冻的直打哆嗦。
两人洗漱完毕,云枫已然将早膳准备好了。
千兮跟在他爹身后,思绪万千,曾经做梦都想到就要见到娘,如今就在眼前,反倒心内忐忑了。
客栈三楼两间上房,算是被父子两包下来了,远远就看到长廊另一边,窗户大开的屋子里,一女子俏然端坐在桌旁。
待走近才看清,可不就是他爹屋里的画中人,女子还是那根断木簪束发,乌发披散在雪白的肌肤间,未施粉黛,素染天成。
顾陌寒拉了千兮过去温柔道:“漪络,这是我们的儿子。”
禾漪络本是见了顾陌寒眉眼温婉,却是在听了这话之后眼神骤变,双手抱头,看起来极其痛苦。
“怎么了!”
禾漪络被顾陌寒抱在怀里,哭道:“我儿子已经不在了,我没有儿子了……”
千兮伸过去的手一僵,一声娘也梗在喉间。
顾陌寒也是脸色一变,扳过禾漪络道:“漪络,你看清楚,他与你我如此相似,还有我给他的玉佩,我们的儿子没有死!”
禾漪络开始揪头发:“别逼我!别逼我!儿子,娘保护不了你!是娘的错…娘来陪你!娘来陪你!”说罢挣来顾陌寒的桎梏,拿起剑就要自刎。
“漪络,冷静!”顾陌寒紧抱住禾漪络,阻止她用剑,对千兮喝道:“还不夺了剑!”
千兮这才回神赶紧夺了禾漪络手里的剑。
“你是谁!为什么说是我儿子!说啊!” 禾漪络使劲摇着千兮。摇的千兮头晕眼花,
顾陌寒道:“你先下去,等你娘冷静了你再过来用膳。”
千兮好似被吓傻了,木然的点点头绕到了屋子外,云枫担忧的看他一眼,喊了声:“公子”
千兮没说话,背靠墙站着,屋里的话清晰入耳。
“漪络,来,我们先吃东西,别提儿子了。” 顾陌寒的声音异常温柔。
禾漪络这才好像正常了些,坐下黯然道:“让公子见笑了,孩子的死总会让我控制不了自己,事后我也记不清做了什么,我方才可有做什么过激的事?”
禾漪络有些失忆,却不是所有的都不记的,她知道头上的断簪是她夫君给她的,却是记不起她夫君的名字,知道和她夫君的第一次相遇便是清水镇,却又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