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饶命,小人这就滚,求大爷手下留情。”
张榆安掀开车帘,就见一位骨瘦如柴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求着一位身穿锦衣目测快两百斤的富家少爷。
“饶你?本大爷新做的袄子都被你弄脏了,就你这条狗命拿什么赔我!”
自称大爷的人,满脸怒容,一脚踢翻了老人小心护在怀里的一碗米。
“大爷饶命!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粮啊!”
老人眼见米撒了,顾不得赔罪,立刻跪在地上连泥带土的往怀里扒。
家里最后几文钱,只能买这点米,孙女还饿着肚子等着他回去呢!
周围百姓明显认识他们,低着头一脸惧色,只敢小声嘀咕。
“李老头怎么就撞到陆侍郎家的胡作非为的大少爷了?那地上的米可得李老头最后的身家,家里的孙女还等着他拿救命粮回去呢!”
“唉!遇到他,李老头只怕是要没命了。”
短短几句话,张榆安算是听明白了。
李老头不过撞了他一下,他便得理不饶人,还故意踢翻老人的米,甚至用脚在地上碾压,摆明了故意羞辱。
“大爷,求您高抬贵手,小老儿全家都等着这点粮食呢!”
李老头心疼地想去护他脚下的粮,却被他一齐踩在脚下。
“你撞了本大爷,不知道赔罪?”
陆承仰头放声大笑,极为享受欺辱他人的快感。
“他太过分了!”
张榆安愤怒攥拳,心中难受极了,正要下车阻拦,却被萧宸拦住。
“我来,你身份特殊,莫要轻易露面。”
萧宸沉声,“王强。”
“属下明白。”
王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直接骑马上前抽出长刀向他砍去。
陆承猛地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向后躲去,狼狈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长刀锋利,即使躲得再快,也被划伤了胳膊,鲜血涌出,他抬起头目眦欲裂的瞪着王强。
“你敢对本大爷动刀!”
他可是吏部左侍郎之子,京城之中敢对他动手的人屈指可数。
可眼前这个人,他完全不认识,而且穿着打扮,怎么看也只是个侍卫。
一个侍卫,竟然对他拔刀!
“来人,把这个胆敢刺杀本大爷的人就地斩杀。”
“陆承。”
萧宸突然开口,冰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让他直接愣在原地,全身血液似乎凝结一般。
陆承僵硬回头看向他身后马车,只听声音便能猜到马车中是谁。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当街欺辱百姓一事,本侯会如实上报陛下。”
王强闻言收了刀,丢给李老头十两银子,抬手示意车夫离开。
百姓们呆愣在原地,马车从他们身边路过时,才明白车中坐的是保佑他们免于战火的镇北侯。
纷纷跪地叩拜,齐声高呼。
“参见镇北侯!”
马车驶离许久,陆承才如梦初醒从地上爬起来,他脸面丢尽连头都不敢抬,眼底涌动着滔天的恨意。
萧宸竟然没死!
“你认识他?”
张榆安好半天才回过神,还是第一次见他自称‘本侯’,实在太有气势,把她都给镇住了。
“吏部左侍郎独子,自小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我在京城时,便教训过他一回,没想到多年过去依旧劣性难移。”
萧宸语气温和,面对她时总是目光温柔,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他与陆家积怨颇深,此前一直在边疆御敌,不曾有时间处理京城之事。
这一次他既然回来了,新仇旧账该一起算了。
“你刚回京城,便如此高调,会不会有人弹劾你?”
虽然陆承活该被教训,可他毕竟是三品朝臣之子,萧宸直接命人当街砍杀他。
虽然王强手下留情了,但此事若传到皇帝耳中,不就是狂妄自大,不把皇家王法放在眼里的把柄吗?
“无妨,不管我如何行事,陛下都会疑心我,不如表现得盛气些。”
元帝疑心深重,他做与不做都是错,不如肆意妄为些,或许还会以为他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他不在意元帝如何想,这等事情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你说得很对!”
张榆安连连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先不管别人,总不能让自己憋屈吧?
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转,闪着狡黠靠近他。
“萧宸,我看那位侍郎之子吃得那么胖,他家肯定有很多粮食,咱们要不要送他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号?”
“神女有何办法?”
萧宸垂眸,对上她的眸子,不自觉扬起笑意。
最喜欢她一脸狡黠,满肚子坏水算计别人的模样,说不出来的可爱。
张榆安对他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垂,让他有些分心,末了点头赞同。
“我会派人去做,明天陆家乐善好施的名号便会传遍京都。”
“将军,到镇北侯府了。”
马车停在一座极为极为气派的府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