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微,你可知错!”
寒冬腊月,一身素色锦缎长袍,随意披散着乌发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眉眼间尽是麻木之色。
高座之上,一袭玄衣的容云殇不耐烦地俯视着苏幼微,语气冰冷。
“幼微自嫁入璟王府便安分守己,何错之有?”
苏幼微抬眸,淡淡看着容云殇,脊背挺直,哪怕嘴唇冻得青紫,也毫不示弱。
“苏妹妹,我待你亲如姐妹,你怎能如此狠心啊!若是恨我,便冲我来,为何要伤害我的孩子!”
容云殇身侧眼睛红肿,面色惨白的徐芷晴泣不成声,指控着苏幼微的恶行。
苏幼微嘲讽地看向徐芷晴,眼尾挑起,“王妃的孩子是如何没的,你心里清楚!”
徐芷晴身子猛地一震,她抬手颤抖地指着苏幼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不成还会害死自己的孩子不成?这可是王爷的嫡长子!”
苏幼微冷笑,清淡的杏眸中迸发出恨意,“自我嫁入王府,你三番五次害我,如今竟不惜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
“够了!”
容云殇呵斥出声,凤眸中尽是冷漠和怀疑。
苏幼微的心仿佛被挖去一块儿,就连膝盖上刺骨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愕然地凝视着容云殇。
他明明知道,她一直被关在梅院,根本没有机会去害徐芷晴的孩子,可他还是选择相信徐芷晴吗?
苏幼微嫁入璟王府三年,每次与徐芷晴发生争端,无论对错,容云殇总会站在徐芷晴那边。
刚开始他还会向她解释,哄着她顾全大局。
可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偏袒和冷落,让苏幼微渐渐寒了心。
容云殇避开苏幼微的视线,声音低沉,不容置疑,“苏侧妃嫉妒成性,品行不端,禁足梅院,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看望!”
苏幼微眼睫轻颤,挺直的脊背受不住似的弯了下去,嘴角扬起苦涩的笑。
嫉妒成性,品行不端……
呵!她这三年来遭人冷眼,受尽苦楚,就换来这八个字!
苏幼微抬眼望着容云殇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往日的海誓山盟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刚来这个世界,苏幼微就意识到她穿到了一本书中。
那书她只是粗粗扫了几眼,只知道男主叫容云殇,连女主是谁都没看到,便觉着无趣放下,谁知一觉睡醒便进来了。
苏幼微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只想吃饱穿暖,能有个疼她如珠,爱她如宝的夫君。
在赐婚的圣旨下来前,苏幼微还以为自己就是这本书中的女主,以为自己能够打破世俗的观念,与容云殇一生一世一双人。
哪怕后来苏幼微答应嫁与容云殇为妾,也觉着他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深情相许。
然而被正妻蹉跎至今,苏幼微才彻底明白古代女子身为妾室,就注定了一生的悲哀。
银白的月光照射在煞白的雪花上,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苏幼微浑浑噩噩地被人半拖着带回了梅院,她呆呆地侧身倚在窗边,惨然一笑。
也是,如果容云殇真的爱她,又怎会忍心让她做妾。
苏幼微眼眶通红,口中泛苦,容云殇他怕是早就爱惨了徐芷晴。
当年她的孩子硬生生被徐芷晴诬陷成野种,未等容云殇回来,便被灌了药,此后再不能生育。
她等啊等,终于等回了容云殇。
苏幼微到现在都记得,当她跪在容云殇脚边指控徐芷晴害她孩儿时,他那怀疑愤怒的眼神。
他不信她,反而信了徐芷晴的话,怀疑她与人私通,将她如犯人一般看管起来。
苏幼微抬手缓缓覆上胸口,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比往日更厉害了些。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大到模糊了苏幼微的视线。
一滴清泪顺着精致的线条落下,滴入桌边已经失了热气的茶水中。
“滴答”
“咳!”
黑红的血从苏幼微唇角流下,染红了她身上披着的纯白狐裘。
“嘭!”
小几上的茶水被打翻在地,苏幼微那双漂亮的浅色杏眸中满是不甘和痛恨。
精致的面庞上涌起诡异的红晕,苏幼微眼皮越来越沉,缓缓阖上。
“主子!王爷他来了!”
门被推开,寒风透了进来,脸冻得发紫,一瘸一拐的丫鬟小翠呆愣在原地。
“呦呦!”
容云殇几乎是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冲进内室,将苏幼微揽进怀里,满脸慌张。
“呦呦,方才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怀疑你。”
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覆上苏幼微如玉般白皙的脸颊,声音沙哑。
“呦呦乖,别闹了,睁眼看看本王,你打我骂我都行。”
苏幼微脸颊泛着粉红的色泽,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
容云殇锲而不舍地低声喃喃,试图将人叫醒。
良久,他面无表情地将苏幼微打横抱起,踉跄着向院中走去,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屋外寒风呜呜地刮着,鹅毛般大的雪花在风中肆虐。
容云殇紧紧抱着苏幼微,一步一个脚印走向院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