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被活捉,其余随从全部斩杀,这场精心策划的行动终于尘埃落定。
周传策一脸冷漠,对于太傅他并无什么想要询问的,在他看来,一切都已了然于胸,而此刻的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种解脱后的平静。
然而,严孤山却不同,他的心中还有许多疑问等待解答。
此时,天还未亮,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都被寒冷与寂静所笼罩。
严孤山担心太傅在这冰天雪地中被冻死,于是,他吩咐手下人将太傅拖到林中一座废弃的小屋里。
手下人迅速在屋内生起了火,火苗在寒风中摇曳着,艰难地燃烧着,勉强为这寒冷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暖意。
与此同时,其他人正在外面清理战场。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鲜血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动作迅速而有序,将尸体一具具地搬走,试图抹去这场厮杀的痕迹,仿佛要让这片雪地重新回归纯净。
严孤山屏退众人,让自己的暗卫在远处看守不准让人靠近。
他默默地坐在太傅对面,他伸出双手靠近火堆,感受着那微弱的热量。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那冷峻而深沉的面容。半晌,他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火苗,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太傅则目光狠厉地盯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他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在这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突兀:“是我小瞧了你,太子,你去年冬天整治穆王爷的时候我就该警惕的。谁曾想你连周家的那个蠢货都能策反。”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懊悔,更多的却是对严孤山的愤恨。
严孤山微微皱眉,抬起头,淡淡地说道:“他可不是蠢货,你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扣在他长姐头上,他们整个周家都得完蛋,换做是你,在这种绝境之下,怎么可能还不反抗?”
他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瞥了一眼太傅,轻蔑道:“太傅还以为自己是从前帝师的时候呢?却不知皇帝早已在权衡各方利益后,决定让你当这个替罪羊。”
他停顿了一下,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看着火苗蹿高,继续说道:“据说从前,我爹还是皇子的时候,和您的师徒情谊极为深厚。您曾经为他喝过毒酒,还为他挡过刺杀,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您挺身而出,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在夺嫡之战的时候,您更是为他鞍前马后,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又为了他,费劲心思,除掉他不喜欢的康氏……可如今呢?数十年过去,你们竟然也把这生死之交的师徒情谊给耗尽了。”
太傅静静地听着,他那老迈的脸上没有那种被背叛的痛苦,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数十年的相处,他又怎会不知皇帝的凉薄呢?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般看向严孤山。此时的太子脸上和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那些血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是他在这场权力争斗中留下的残酷印记。
太傅见状,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你啊,和皇帝非常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怨恨,有惋惜,“他从前也如你这样,杀伐果断,满心志气,礼贤下士,如周公一般的明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却又很快被冰冷所取代,“谁坐上那个皇位,都会变成那个样子……”
太傅的目光变得更加犀利,他直直地盯着严孤山,继续说道:“可惜,那小傻子死得早,没真当上你的太子太傅,看不到你烂掉的样子,未来也会是我这个下场。不过……那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李源应该能看得到。”
太傅那浑浊却又透着犀利的双眼像是能看穿一切,他明显察觉到了严孤山情绪的变化,嘴角的冷笑愈发浓烈,那笑容就像寒冬里的冰霜,透着刺骨的寒意与恶意。
“你挺喜欢那小子的吧?呵呵,”
太傅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他是个妖精…… 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他。”
他的话语如同毒刺一般,一根一根地朝着严孤山扎去,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刺痛他、激怒他。
“他太聪明了,又长的那样一副皮囊,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稍微掉几颗眼泪,就能拽着人的心,把利用他的男人榨干。”
“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本事,还傻愣愣的喜欢他。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你却像个傻瓜一样被他迷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严孤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说完了吗?”
他缓缓背着手,朝着门外说了声:“长忆,进来吧。”
只见郑鹤一袭白衣,宛如从雪中走来的仙人。他的白衣洁净如雪,没有一丝瑕疵,精致的面容和这满是血腥与杀戮的地方形成了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严孤山身边,静静地站定。他的眉眼间透着一种冷漠,那是一种对太傅的不屑与轻蔑,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着蝼蚁。
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