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初冬的正午,阳光虽不刺眼,却也带着几分寒意,静静地洒在官道上。
李源的马车规格很常见,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是坐着的体验感实在不太好,郑长忆上次坐就想说,实在是太颠了!
郑长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这连续的颠簸给拆散了,他试图通过调整坐姿来减轻不适,但似乎总是徒劳无功,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直到最后,他几乎整个人都瘫在了座椅上,姿势极为不雅。
李源啧了一声:“坐直了,这样对腰椎不好。”
然而,郑长忆却像是故意要与李源作对一般,非但没有听从劝告,反而又往下滑了滑,半个身子都歪歪斜斜地躺在了座椅上。
李源坐对面看不下去,又开始唠叨:“郑鹤,你这样经常懒懒散散的坐着,真的很容易伤脊椎的。你知不知道,一旦脊椎受损,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到时候就只能躺在床上流口水了。”
郑长忆看大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感觉李源最大的缺点就是爱看那些京城医馆分发的什么小妙招的传页,进他府里八成会看到各大医馆推销的长寿碗、长生筷。
他几度欲言又止,终于憋出了一句:“李大人,你知道你为什么三十四了都没人上门说亲吗?”
李源一愣:“为什么?不是因为京城的大家闺秀都看不上我的门第吗?”
郑长忆一噎,感觉他说的也对,他捏了捏眉心:“你说也有没有可能,他们觉得你像个老妈子呢?”
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茶馆的轮廓逐渐映入眼帘,李源率先回过神来,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又似在回应郑长忆的猜测:“没有,我自问行事并未偏离君子之道,怎会落得如此评价?”说完,他便欲下车,却又不忘回头询问郑长忆:“你不下车?”
郑长忆无奈地抬了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绛紫色官服,表示穿这个实在太扎眼了。
李源满脸迷惑:“什么意思?你官服新做的?”
郑长忆白眼快翻上天了:“李源你是大傻蛋!你车里没有斗篷披风什么的吗?我不想这么惹眼的进去!”
李源本来今天约他出来就有点愧疚,听他这话只是叹了口气去翻了件披风塞给他:“郑大人您好难伺候啊。”
正午时分,阳光斜斜地洒在茶馆的木质窗棂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温馨与惬意。茶馆内顾客寥寥,显得格外清幽,正适合谈天说地或是密谋要事。李源特意挑选了一个远离喧嚣的雅间,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窗外竹影摇曳,更添几分雅致。
二人落座后,小二训练有素地上前,手中捧着精致的菜单,满脸堆笑地递给了李源。
李源直接推给郑长忆让他随便点,郑长忆府里什么好茶都有,刚刚在少府寺又喝了一肚子茶水,便随便点了个铁观音,又想着难得能宰李源一次,便要了好几个价格昂贵的好菜和点心。
点完菜后,郑长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源的反应,只见李源面色平静如水,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就要这些吗?”语气中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悦,这让郑长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能激起半点涟漪。
这时,小二见二人气质非凡,再加上个欲盖弥彰的官员,想着这两位定是朝中重臣,来此必有要事相商。
于是,小二灵机一动,从袖中取出剧目本子,热情地推荐道:“二位大人,咱这儿新来了一位姑娘,擅长说小书,尤其是《珍珠塔》一折,听得人如痴如醉,不知二位大人是否有兴趣点一曲评弹?”
郑长忆闻言,目光闪烁,故意问道:“哦?这一曲怕是要花费不少银两吧?”言语间带着几分试探与戏谑。
小二闻言,笑得更加灿烂:“大人说笑了,这银子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正好好一百两银子,图个吉利。”
郑长忆闻言,目光转向李源,这一百两银子对他而言,相当于月俸的三分之一,确实不是小数目。然而,李源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你若喜欢便点吧,我请客。”
茶馆内,热气腾腾的点心与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被小二轻巧地摆上了桌,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每一道菜肴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引人垂涎。窗外,偶尔传来的吴侬软语,如同江南水乡的温柔细语,轻轻拂过耳畔,为这顿饭增添了几分雅致与闲适。
郑长忆环顾四周,不禁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奢华所震撼,他转头看向李源,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解:“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突然这么大方,破费这么多,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办什么棘手的事情吧?”
李源闻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他抬头望向郑长忆,心中五味杂陈。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先吃吧,这些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郑长忆看着李源那略显尴尬的笑容,心中虽有疑虑,但转念一想,他与李源结识八年,深知对方为人正直,绝不会轻易让他陷入困境。于是,他也不再追问,而是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李源却有点食不下咽。
叶曦说的没错,郑长忆如果愿意作证,他在穆王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