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与绝望交织的情绪如同狂风暴雨般在他心中肆虐。他猛地一挥手,那个象征着严孤山“好意”的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重重摔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砸在了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心上。他闭上眼睛,试图用黑暗来隔绝这无尽的痛苦,但头痛却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撕裂他的头颅。
在这昏沉与痛苦中,郑长忆的意识渐渐模糊,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跌入了梦境。
梦中,他置身于一座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四周是冰冷的石壁,高耸入云,将天光尽数隔绝。空气中弥漫着霉湿与血腥的混合气息,令人窒息。郑长忆身穿粗布囚衣,手脚戴着沉重的铁链,每动一下都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地狱的丧钟,敲打着他本就沉重不堪的心灵。
他的目光穿过狭窄的窗棂,落在对面牢房中的金环身上。那个自幼便跟随在他身边,如同兄弟般的书童,此刻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他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脸上布满了伤痕,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坚定而明亮,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金环……”郑长忆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唤,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他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去救金环,但铁链的冰冷与沉重却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刑官对金环施以酷刑,每一次鞭打、每一次烙铁灼烧,都像是直接作用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哼,郑,您可真是养了个好奴才啊。”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刑官在嘲讽他。郑长忆没有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金环,看着他咬紧牙关,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金环,你何必如此固执?”郑长忆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既希望金环能够活下来,又深知一旦承认,就意味着自己将永远背负着污名,罪加一等后等着自己的就不是流放,而是诛九族的罪。
金环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郑长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公子,金环一生跟随您,岂能做出背叛之事?”
那一刻,郑长忆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柔弱的书童,竟然有着如此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与自责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刑官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地加大了刑罚的力度。金环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逐渐失去了力气,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最终,当一切归于平静时,金环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下去。
“金环……”郑长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他嘶吼着,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抱住金环,但铁链的束缚却让他只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看着金环那逐渐失去生机的脸庞,心中充满了绝望与自责。
“哼,好一个忠心的奴婢,只可惜跟错了主子。”一个阴冷的声音穿透墙壁,传入郑长忆的耳中。那是刑官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郑长忆,您可真是冷血无情啊,看着自己的心腹受刑,竟能如此无动于衷?”
郑长忆闻言,心如刀绞。他睁开眼,怒视着虚无的前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正在嘲笑他的刑官。“你胡说!我某虽犯下大错,但欺男霸女、圈地之事,我从未做过!金环更是无辜,他只是为了保护我,才被迫卷入这场风波!”
刑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他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那是一种对弱者无情践踏的满足感。他缓步走到郑长忆面前,目光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郑大人,您不想看看清楚你的好奴才替你受了多少罪吗?”刑官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郑长忆的身体因愤怒与悲痛而颤抖,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刑官,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吞噬。但刑官却毫不在意,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们将郑长忆拖向金环的尸体。
金环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双眼圆睁,似乎仍在诉说着生前的不甘与愤怒。那些伤痕如同恶魔的爪印,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上,触目惊心。
郑长忆被强行拖到金环的尸体前,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无法动弹。但他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靠近金环。
“金环……金环……”郑长忆的声音嘶哑而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他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打湿了他衣襟的前襟。
刑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他看着郑长忆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反而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感。“郑大人,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所谓的忠诚与陪伴。在绝对的权力与利益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郑长忆没有理会刑官的嘲讽与挑衅,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金环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他想起自己曾经对金环许下的承诺与誓言,想起他们共同度过的那些艰难岁月……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