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出发后,徐邈和汪兴安也爬上南门城墙,董烨华、季诚、向明远等人分布在各门。
从高处眺望,一望无际的黑暗,寂静无声,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徐邈等人不敢松懈,紧绷着精神耐心等待。
终于,暗色里浮现点点星火,随远而近,很快就连成一片,如同火海。
山戎大军来了!
“诸位!举起手中武器,随我守护临沃!驱逐山戎!”
汪兴安高喊一声,气势昂扬。
城墙上的所有人也振臂高呼,振聋发聩。
“守护临沃!驱逐山戎!”
“守护临沃!驱逐山戎!”
“守护临沃!驱逐山戎!”
每个人都举起武器,长刀、短剑、木弓,各式各样。
肃穆、庄重,每个人都是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剑。
呼延留率军连日赶路,已是疲态尽显,本想今夜先扎营休整,待明日天亮后再攻城劫掠,却没想到刚到临沃城前,就被声势浩大的吼叫声震慑到。
呼延留急忙招来众部将领,商议军情。
“各位,临沃这架势不小,莫不是有大越军队驻扎?你们看是先休整一夜还是一鼓作气连夜攻城?”
左大将金弘宽和左大都尉万俟鹰都主张连夜攻城,他们是泻药马奶的受害者之一,加上粮草被烧,连日来吃的都是肉,一点素的也没有,屎都拉不出来,所以可以说是恨毒了大越人,恨不得要把那个烧粮草的越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左日逐王乔翼却不同意:“大王子,将士们连日赶路,已是疲惫不堪,需得休息一夜,连夜攻城不妥!”
万俟鹰一脸阴沉:“大王子!直接攻城!我要手刃这些大越杂种!让他们的血喂饱我的弯刀!”
金弘宽也满脸愤怒:“大王子,近日所受之苦,若不能即刻屠杀大越人,我心不甘!万石粮草被烧,还有那日腹泻之仇,我草原雄鹰岂能忍?”
听到他提起那日之事,受泻药马奶所害的将领也纷纷声援:“直接攻城!杀尽大越杂种!”
于是山戎军整装待发,各将领率部阵列于临沃各城门前。
大战一触即发。
号角声起,鼓鸣声响,山戎军首先发动进攻。
弓兵营列阵,一排排山戎兵举盾在前,随后弓兵搭弓上弦,泛着冷光的箭群如落雨一样落在临沃城上空。
城墙上的大越士兵和百姓,二人成组,一人举起木板格挡,一人搭弓。他们没有盾牌,只能用木板充当。
但此时也只是格挡,并未反击。
这时,山戎弓兵先锋军也在箭雨的掩护下,冲向城门。
但旋即就纷纷踩空,踏入早已挖好的陷阱坑里,“噗嗤噗嗤”,尖锐的木刺扎入血肉的声音,还伴随着山戎兵的哀叫、怒吼声。
大批的山戎兵被陷阱困住,大大延缓了他们攻城的进度。
城墙上的百姓见状,都惊呼起来:“太好了!这陷阱真管用!”
徐邈却不乐观,陷阱只是困住,那些山戎兵最多就是受伤,等他们缓过来后就会继续进攻。
所以,趁他病要他命!
“弓箭手就绪!往陷阱里射!投石机准备,抛射!”
随着他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还有重石,带着滔天的愤怒,纷纷落在陷阱里,山戎兵顿时死伤一片,有被射成刺猬的,也有被砸成肉泥的。
临沃这边顿时士气大涨,气势汹汹。
率领先锋军的乔翼被这一幕气得脸色通红,他怒吼一声,旋即下令:“带俘虏!攻城车就绪!”
随后大批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俘虏被山戎兵牵狗一样串成串地牵出来,他们被推最前方,跌入陷阱、踏进护城河,已经裸露出河床的河底,转瞬间就被血肉填满,真真正正的血流成河。
哀嚎声、尖叫声、求饶声、辱骂声,响彻夜空。
徐邈看见下面恍如人间地狱的一幕,心绪千丝万缕,他攥紧拳头,力气大得手都在颤抖,方能控制住心里那头疯狂的巨兽。
所有的愤怒、屈辱、不甘,最后通通化为不忍,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转瞬又睁开,双眸亮得惊人,似乎被熊熊烈火燃烧。
他大吼一声:“各位将士,列阵!”
令下,所有人都抛掉木板,拿起武器,随时准备反击!
河底的铁蒺藜已被尸体填盖,山戎步兵先锋营立即踏着尸体,扛着巨木,跨过护城河,架出一座简易的桥梁,随后推着巨大的攻城车渡过木桥,直冲向厚重的城门。
“砰、砰、砰”。
巨大的撞木在山戎兵的推动下,狠狠撞向城门。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城门连带城墙在撞击之下微微颤抖,城墙上的砖石纷纷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负责守门的士兵和百姓,被震得东倒西歪,但他们迅速稳住身形,毫不退缩。
与此同时,山戎兵开始架设云梯,他们把云梯架设在城墙上,然后顺着云梯攀爬而上。
徐邈见状,右手高高扬起随即用力挥下。
众人得令,不再忍耐,纷纷拿起手中武器。
拿刀的,用力砍去,带出一片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