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直觉不是,但她对上段书易有了光彩的眼眸,她垂下眼眸:“或许吧。”
天色暗下来,柳隐始终没出现。
段书易的眸光也随着夜色越深变得越黯淡,他站在桂花树下肩膀一耸一耸,无声抽泣。
林清禾和溯王在他身后对视眼,都有些无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啊。
溯王突然感知到爱上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那种痛苦的感觉。他十分隐晦的看了林清禾眼,或许是受到段书易的影响,此时此刻他心头涌上酸涩。
他看不上段书易这要死要活的模样。
实际上他又好得了多少呢,他们好歹还互相心意通过。
林清禾压根不鸟他。
察觉到溯王突然变幽怨的目光,她瞥向他,挑眉。
溯王立即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冲她嬉皮笑脸:“你看书易现在像不像一条卑微的狗啊。”
“我看你挺狗的。”林清禾怼他,说完看向屋檐上方,神色微动。
终于来了。
溯王脸一垮,刚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只见眼前的林清禾突然腾飞而起,飞向屋檐。
他瞳孔地震。
“别哭了!清禾都飞天了!”溯王拉着段书易让他转身朝上看。
段书易抬头,泪光凝在睫毛上,呐呐道:“柳隐。”
“什么?”溯王没怎么听清,想让他再说一遍时,他看到林清禾身边的男子,警铃大作。
怎么出现在林清禾身边的男子都长得好?
屋檐上跟林清禾并肩站着的男子,气质倒是和她挺搭,都很清冷。
他的五官长得很英朗,剑眉鹰眸,身高接近九尺,身着玄色衣袍,整个人充斥了三个字。
不好惹。
下一刻,林清禾和他同时飞下来。
溯王眼睁睁看着身旁的段书易蹿过去,在他面前呜咽哭出声,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手拉着对方的衣袖哽咽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溯王叹为观止,默默站的远了些。
就当他要被段书易哭的也想落泪时,林清禾走过来倚靠在柱子上,从兜中掏出把瓜子。
“磕吗?”
溯王………
磕!
柳隐目光幽深的看着他,在段书易想凑过来时,他退了一步。
“你……”段书易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不甘,委屈在见到他时突然一下子就没了,他下意识想亲近,想撒娇,柳隐的动作让他惊醒过来。
他张着嘴,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柳隐叹口气,心底一阵阵抽痛。他一点都不喜女子,他喜欢他,可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是县令的私生子,他娘是外室,打小就目睹他们苟合的柳隐看多后,本能的讨厌男女之事。
他娘生性浪荡,县令不能时常来,她将周遭男子勾搭了个遍。
丝毫不顾及他还小,时常睡着都会被动静吵醒,压制住心中的恶心睁眼到天亮。
在书院,他迎来的他人生中第一道光。
段书易生得比女子还漂亮,唇红齿白,个头小,性子却大方,舒朗心善。
他比他更早喜欢上。
只有老天爷知道段书易醉酒亲上来到那刻,他的心疯狂跳动,近乎要蹦出胸膛。
他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娶妻,要与段书易长长久久在一起。
可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们执意在一起被人发现了,他们被唾弃,被辱骂,被扔臭鸡蛋烂白菜,他们还是坚定要在一起。
可世道不容,他们连生存都难。
段富商是个好人,给了他们一笔银两让好自为之,但因段书易离经叛道的行为拖累了,受到打压,最终家破人亡。
他们隐姓埋名逃离,双双坠河,段书易把他给救了,自己却永远淹没在黄河中。
若梦只是梦也就罢了。
过几天他上山遇上了人形大的黄鼠狼,它说它是他的保护神,入了他的体,明确告知他做的梦就是上一世的结局。
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的结果,只有家破人亡。
柳隐苦笑,他也不想相信,可他身身上越来越大的力气,能飞能施精术本领都在告诉他,是真的。
“书易,我过几天就要娶妻了,你也好好过日子,忘了我,也忘了我们的事吧。”柳隐艰难开口,不敢去看段书易的红眼眶,他怕多看一眼会绷不住哭出来。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段书易哑着嗓,“为什么。”
柳隐背过身,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意要将他淹没,他忍住想将一切托盘而出的心绪,冷声道:“因为我变心了,我发现我其实喜欢女子,我们之间的情感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毕竟令人恶心。”
“你说什么?”段书易用力盯着柳隐,一字一句重复,“恶心?”
柳隐喉咙哽涩,他强行咽下,深呼吸一口气:“是的,恶心。”
林清禾与溯王嗑瓜子的动作停下,看看段书易又看看柳隐。
气氛变得冷凝起来。
两人对视眼,默默直起身子。
段书易哈哈大笑。
他往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