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说出来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自从被双亲点破心意后,除了练功,他满脑子都是林清禾。
算着日子快到她生辰时,他直接驾马一路疾行悄悄回京,只为见她一面。
少年的情意很真挚,林清禾说完全没有意动是假的,但她从未想过有伴侣。
报仇,重振清山观后,余下的日子里活一日算一日。
孤独终老,亦或就此自缢。
林清禾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修道之人将生死看的很淡,只是她有了执念,为执念而活。
景衍是个意外。
她陷入沉思中不言。
“我要走啦,天亮之前我得出城,不然被发现,我那皇帝舅舅定不饶我。”
景衍捏了把她的脸,软玉的触感让他起了一身激灵,唇角不由上扬。
“我心悦于你是我的想法,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你还未及笄,又有精湛的医术和抓鬼的能力,定会前途无量。
等你长大,若是想找个郎君相伴,你就想想我,我是个不错的选择呦。
我爹此生只有我娘一人,我此生也只会心悦你一人。
我要回去啦,希望再见时,你我皆站在顶峰。”
趁林清禾还没回神,景衍又捏了捏她的脸,又不放心道。
“小小年纪莫想太多,人生还长,我会给你写信的。”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吸了口气,又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景衍上马,烈风将他的发丝吹开,他眼底嚼了笑意。
娘说像林清禾这般女郎,要给她天地去施展才能,要她心甘情愿与他结合,将心意说出来,就算被拒绝也不丢人。
不说不会终身抱憾。
他说出来了!
他愿意等她,无论多久。
林清禾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神,重生回来,一直死寂般的心突然跳动了几下。
道元满载而归回了清山观。
清朗看到几大箱金灿灿,惊的扔下竹扫跑过来:“观主,您哪儿偷的银两啊!祖师爷在上,这都是观主一人干的,跟清朗毫无干系!”
诶呦!
清朗额头一疼,他捂额。
“臭小子,就不能是我挣的!”道元吹胡子瞪眼。
大眼瞪小眼。
清朗嗤了声:“您要有这本事,咱们观还需要等到师叔开春去京城挣钱了才修缮吗,祖师爷还需等到今年才镀金身?”
好个小鬼头,年纪不大,阴阳怪气倒是很会!
道元余光还看到供奉的祖师爷嘴角好像咧开笑了一下,他委屈!
再看一眼,祖师爷没笑,慈眉善目着呢。
道元哼了声:“这些都是你师叔挣来的,你要是有她半分天赋,半分努力,你何至于八岁了还只会画符,天天就知道扫地,没出息!”
清朗做了个鬼脸:“哪儿能跟师叔比啊,师叔可是天才!”
他说这话时十分骄傲,与同荣焉。
道元呵呵。
.
林清禾忙着找剩下的四十七具女尸,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女子的家人竟没有一个报案的。
她决定去大理寺走一趟。
刚出门就看到宋德。
宋德来茅山屋挺久了,他不敢敲门,怕芍药见到他就泼冷水。
好歹他也是堂堂侯爷,当众湿身可就丢脸了。
他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总算是琢磨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宋白微比不上林清禾,不管是容貌气度还是能力。
就连朝中大臣身后的女眷们都更喜欢林清禾,他打听了下宋白微在世家贵夫人圈的口风。
她们说宋白微只知道哭哭啼啼,娇娇弱弱,看上去担不起正妻的位置,反而更像菟丝花,为妾还差不多。
又说她面相不太好,一股子苦相味,动不动掉的眼泪都会将福气折腾没。
听到这些话的宋德心凉了半圈,指望宋白微婚事攀个门第高的世家这条路基本断了。
她成为巫女这事吧,除了变美以外,她什么也不会。
废了。
她算是废了!
宋德咬牙切齿,这会儿林清禾从茅山屋出来,他笑着迎上去:“清禾,爹来寻你回家。之前呢是为父心盲眼瞎,受了宋白微的蛊惑,错把鱼目当珍珠?我悔过了,你才是我的宝贝女儿,侯府唯一的千金!”
他这番话对着洋人铜镜说了好几遍力求每一个字眼,每一个表情都真心,令人动容。
林清禾看也没看他,直接上马。
“清禾!等等爹!”
宋德吃了一嘴的灰尘,瞪大眸子怔在原地。
她怎么油盐不进!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真真是逆女!
哗啦!
透心凉!
宋德被芍药泼了一身冷水,此时已入秋,衣裳都贴在身上,微风一吹,密密麻麻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好好好!
他还是没躲过这跋扈婢女的泼水!
他死死瞪着芍药。
“瞪什么瞪,你眼睛更大啊!”芍药切了声,叉着腰端着盆进屋,将大门一关,关之前还朝他呸了声!
气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