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时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 空是第一个回头拔剑朝漆黑群狼之王的脊椎之尾刺去,他担心它会如濒死的鱼儿一般反复。他们无法承受第二次的偷袭。 阿贝多感到自己正在慢慢丧失理智,宛如陷入虚无当中,他第一次产生了无法挽救之感,就像好不容易抓起了一把沙子,可它们却从指缝里偷偷溜走。 可多里安……他从来就没有抓住。 “阿贝多!” 枫原万叶抓住了他的手臂,从多里身上漫溢的腐殖之血在污染大地,逼迫他们停下脚步。 他们甚至没办法把他从大堆碎石里救出来,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腐殖之血连多里安本人都可以吞噬,被腐蚀的大地在往下陷落,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毒素,稍微站一会,便会感到麻痹。 这就是杜林的,与灾难一并降生的生命。 “怎、怎么办?多里安……”派蒙急得快哭了,“我可以飞!我去把他拉出来!” “别动!”空按下了不知所措的旅伴,除了苦涩,他不知该作何种心情。可是单凭派蒙又怎么能行。他只能说:“你……不够力气。” “那要怎么办!多里安要死了!多里安要死了!多里安要死了!”派蒙放声大哭,崩溃而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 四周陷入寂静。 无尽的迷雾中,闪起了一点蓝光。 “可是,还能怎么办?如果巴巴托斯有办法,他是不是可以救下追寻歌声而来的杜林,让风之龙与漆黑之龙在自由的天空中起舞,讴歌如同爱意的降生?” 那是一张逐渐从蓝色过度到绿色的书页。一个悦耳的声音说:“快,快杀了他,让迷雾如同覆雪一般,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 “你们本来就不应该阻拦。” “……你是什么?”阿贝多的声音,显得十分干涩。 “我是给与谜题之人,亦是解答之人……现在,你们就把我当成是一位幻想朋友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假如——没有。” “我陪他。” “……” 空像被打了一拳,他不敢置信地问:“阿贝多,你想做什么?” “我似乎有点把自己想得过于美好……有他们在,『白垩之子』的诞生,怎么也说不上是祝福吧?假如我没有那么幸运,那么,我将和多里安一样,在他被抛弃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否定了生命,而受到‘老师和母亲’关怀的我……在所有的真相面前,真的可以摒弃一切活下去吗?” “我可以选择活下去是吗?然后,等着无情的时间,将所有的一切从心中抹消,时间……真是残酷的时间,是啊……我还有未竟之事,我最后的课题尚未完成,我还未读懂世上的一切奥秘……我是不是应该选择活下去?” “那样的话,我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杀死多里安,他的存在,让我知道了真相,让我知道了我就该像一个只懂得求知的机械,永无止境地探索下去,直到我解开了生命、死亡、宇宙、地层……所有的奥秘。” 然后呢? 解开所有的奥秘,然后呢? 这是阿贝多第一次对着自己发问,而不是让自己解答。 空和枫原万叶都没说话。 宛如飞舞的草晶蝶一般的书页,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我知道,请别难过,让我给你一个选择。” “请取来那朵蓝色的绸花,将它别到多里安的头上,我来教你们一个遏制腐殖之血的办法。” . 阿贝多从短暂的回忆中惊醒。 无法抹消的过去,会让他们的见面变得困难。阿贝多以多里安的角度,思考了许多在初次见面时,他会说的话,他对他的反应…… 彼此的隔阂不会轻易消弭,可人生总有意外,多里安的选择让他们的见面变得容易,他们的初次见面变成了一个迫不得已的结果。 至少在说动多里安的一瞬间,他是觉得他追逐他的脚步是有意义的。 可是…… “要是我……” “阿贝多?” “多里安,你醒了,怎么样?想要喝水吗?我让空打包了两份三彩团子,等一下,我拿给你。” “嗯……” 多里安偏着头看他,就算他们拥有同样的面容与发色,可无论是谁,甚至是可莉,那个小小的孩子,无须多看便能轻而易举将他们区分。 为什么? 按照可莉的说法,是……阿贝多哥哥就是阿贝多哥哥,多里安哥哥就是多里安哥哥,为什么可莉能知道?嗯……因为阿贝多会给可莉讲故事,多里安哥哥是听可莉念故事!还有!多里安哥哥还会做好吃的!谢谢多里安哥哥! 听可莉描述了一遍琴、丽莎、凯亚对那道可食用蹦蹦的赞美……多里安油然而生了“甜点就是能征服世界”的想法。 “在想什么?” 阿贝多端来了一碟三彩团子,还有一杯茶。 “我……”多里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阿贝多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床头的靠垫坐好。 “假如你抱着让我放弃你的想法,再次与我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多里安望着被放在手里的茶杯,缭绕在上方的白色雾气,让他想起了稻妻传说里千变万化的妖狸。 “至少它让我看到了希望。” 多里安只能低头吃起了三彩团子,他吃了一串,想起了什么,问:“可莉去哪儿?” “空和派蒙陪她去买书,她很有心,她想讲故事给你听。” “嗯,她很好。”多里安放下了竹签,抬起头,望着阿贝多,他固执的想法就如他的一厢情愿一般,“我觉得……” 这两天听他自暴自弃也是足够了,他已经在他面前死去了一次,不可能再让他死去第二次。 阿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