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言一出,满场死一般的静寂。
即便是不知道当年容国公旧案的人,也从无人敢在宫中提起这件事,皆因当年的容妃,死的惨烈。
一把火烧了整个宫殿,当着陛下的面自焚而亡。
自此容妃便成了宫中的禁忌,她所生的九公主在宫中也成了透明人,宫中没有子嗣的妃嫔那么多,有时候即便是公主,也会有妃子养了在宫里,也算有个依靠。唯独九公主,无人敢养她。
除了当初先皇后在时,会安排人照顾一二,其他人别说是在陛下面前了,就连私下里,都很少会提到九公主。
就像是今天这样的宫中家宴,连几个皇亲都有携家眷来的,却唯独九公主,没有出现在宴席上。所有人好像都早就默认了这件事,有时候举办大型的宫宴,九公主来了,也是远远缩在角落,陛下看不到的地方,人少的家宴,九公主就从未出现过。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去触陛下的逆鳞。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再次出声:“请父皇,重启陈州屠城案跟容国公旧案。”
皇帝蓦地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向太子,声音冷厉:“太子!”
“父皇,此案的卷宗,儿臣已经整理好了,还请父皇恩准重启调查当年陈州屠城案的真相,以及容国公叛国一案的疑点。”太子迎视着皇帝的目光,丝毫不曾退却。
皇帝手头的瓷杯啪的摔碎在太子的脚边,“有什么真相!有什么疑点!当年陈州屠城,是容澈急功冒进中了埋伏,导致十万大军被俘战死,数万百姓被屠,容澈他罪不可恕!你说有什么疑点!”
“你当年年纪尚小,你知道什么?仅凭几张旧卷宗,就要重启旧案,你是无事可做了吗?既然这样,你就回东宫去待着,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来人,太子身体不适,送他回去!”
皇帝冷喝一声,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抬手便要叫人将太子送走。
说是让他回东宫待着,但谁都听得出来,陛下这是要软禁太子。
陛下对太子一向纵容,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今天发了这么大的火,可见太子是真的戳到了他的肺管。
侍卫立即便将太子给围了起来,想要上前去推太子的轮椅,太子抬了下手,侍卫犹豫着不敢上前。
“当年从容国公府上被查抄出来的书信上说,容国公勾结大燕左贤王赫连睿,里应外合导致陈州战败,证据确凿,现在父皇又说是容国公贪功冒进导致战败,那容国公又为何会在陈州被困之后,派人突破重围前去晋州求援,陈州被困十天十夜,晋州到陈州不过日路程,援军为何迟迟未到?”太子字字质问:“当年的晋州刺史,如今的萧国公,当时在做什么?”
“一派胡言!谁告诉你有求援之事!简直一派胡言!”皇帝一时间怒不可遏,冲着侍卫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送太子回去!”
侍卫再不敢迟疑,上前按住了太子轮椅,强行将他推走。
“儿臣已经找到了当年容家军的旧人,击鼓鸣冤,状告当年陈州一案,萧国公贻误战机,致使陈州屠城惨案,罪不可恕。”太子声音渐远。
萧贵妃却是面色苍白,一时有些受不住,下意识的看向三殿下。
三殿下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以为太子提起这件旧事,只不过是在给他自己挖坑,惹父皇厌烦,万万没想到,太子另辟捷径,竟然将萧家牵扯其中。
如今的萧国公,也就是三殿下的舅舅,当年任晋州刺史,掌管晋州兵马调动。
北地几州皆有驻军,防的就是北燕南下,其中当以晋州,凤州的兵马最多,当年容国公的驻地便是凤州,统领十万兵马,一路所向披靡,连续收回了北方好几个州,陈州便是其中之一。
晋州则是有三万常驻军,距离陈州最近,若当时救援及时,即便陈州战败,也绝不至于十万兵马尽数折损,全城百姓被屠。
当时所有人都只关注陈州兵败一事,从未有人提过还有求援之事。
就连三殿下也不知其中内情。
若此事为真,萧家怕是要倒大霉。
三殿下强行沉住气,悄悄看向皇帝。
皇帝此时早已怒不可遏,等太子一走,立即便挥手将桌案上的杯盏全部扫落在地,起身离去。
萧贵妃再也忍不住,甚至顾不得还有那么多人在场,起身走到早已被吓傻的六公主跟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废物!来人,给我把她带回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六公主早在皇帝发火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此时被一巴掌打醒过来,吓得六神无主,哭着抓住萧贵妃的裙摆求饶,被萧贵妃拽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很快便都跟着离去。
京城怕是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
薛婉月也跟着宫女回了宫,只是才刚跨进殿门,一个宫女就匆匆跑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薛婉月应了一声,“知道了。”
约莫半刻钟后,薛婉月进了萧贵妃的钟粹宫旁边一个偏殿,三殿下坐在那里等着她。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