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兰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站在原地,淡淡看着她。 伊丽莎白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开你。” 斯兰德看向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深埋在黑暗里。 “医生在这儿了。”伊丽莎白伸手,大着胆子推斯兰德的后背,斯兰德竟然也没太抗拒,顺着走向了机械医生。 机械医生的修复术很高明,只用了一个小时,伊丽莎白把镜子放在斯兰德面前,斯兰德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机械医生平板的声音里莫名带了丝丝颤抖。 “可以了可以了。”伊丽莎白非常“礼貌”地给机械医生开门,机械医生收拾好工具箱,出门离开了。 斯兰德看向伊丽莎白:“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伊丽莎白转回头看向斯兰德:“布伦托学士的事,我知道了,你节哀。” 斯兰德意识到伊丽莎白居然是在安慰他。 “我没事。”他淡淡说,“倒是你,和‘幻影’谈了么。” 伊丽莎白点头:“我告诉‘幻影’我知道你们两人互换身份的事了,我还追问了‘幻影’的身份,他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一点也没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问出来的。” “你对自己可真有信心。”斯兰德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伊丽莎白站在门边,看着斯兰德:“如果你真的很难过的话。。。。”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我的肩膀可以勉为其难借你靠一下。” “别那么勉强。”斯兰德微勾唇,从伊丽莎白面前擦身而过,走了出去。 医院里,四处弥漫着消毒酒精的味道。 病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不断挣扎,仿佛处在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中。哈德拉克带着佩琪,在旁边守着。 “塔西娅——!”路西法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看向四周,顿了几秒,接着喊,“塔西娅,塔西娅呢,她在哪儿?” 他正要下床,一只手一空栽倒在床上,哈德拉克连忙过来扶住他,旁边是面色苍白的佩琪。 他看了哈德拉克一眼,又看了佩琪一眼,再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空空的右臂。 “塔西娅——”他继续喊,挣扎着要下床,“我要见塔西娅!” 哈德拉克一把把他按在床上:“别喊了,没有塔西娅了,老约翰也没了。” “那我呢?”路西法喃喃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哈德拉克的目光微转,路西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只放在床头柜上,破破烂烂的表,婚礼前,塔西娅送给他的那只。 “这是老约翰原油分公司开发的‘保护罩’新产品,还没投入使用,”哈德拉克说,“那天我跟老约翰聊天,他还说,要把这东西,叫做‘护身符’,第一个,他就送给了塔西娅,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你手上。” 路西法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相信。”他喃喃说,“不相信。”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以接受的,哈德拉克也不逼他。 “你先好好休息。”哈德拉克缓缓松开他,对旁边的机械护士使了个眼色,机械护士迅速过来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路西法缓缓闭上了眼睛。 哈德拉克走到病房外,打开全息投影屏:“伯爵,路西法醒了,但是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怕他想不开。” “明白了,我马上过来。” 全息投影屏关闭,哈德拉克站在病床外,看向外面风和日丽的天空,回想起当时的惨状,他们在一堆废墟中寻找遇难的遗体,婚纱混合着血肉,成了碎片,甚至没有任何办法,再重新拼回一个完整的塔西娅,如果是他,也会疯的吧。 哈德拉克拿出了一根烟,默默点燃。 这时病房门开了,佩琪悄悄地走了出来,走到了哈德拉克身边,她看向哈德拉克。 “我是不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哈德拉克微垂头,看向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哥哥诺亚死了,收养我的塔西娅姐姐死了,也许,我是个会带来不幸的人,”年纪小小的佩琪说出的话有了超乎年龄的成熟,“也许,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小姑娘,你不是带来不幸的人。”哈德拉克说,“带来不幸的,是那些制造不幸的人本身。” 他把烟扔在地上,碾灭了。 路西法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也仿佛失去了知觉。 “打算去死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到路西法耳朵里,他仿佛没听见般。 斯兰德坐在路西法床边,淡淡说:“我是斯兰德,也是赫尔墨斯。” 路西法听到这话,终于缓缓转头,看向斯兰德。 “你想在病床上消沉颓废多久都无所谓,”斯兰德说,“不过你多颓废,多消沉一秒,找到那些杀了诺亚、塔西娅、老约翰的人的机会,就渺茫一分。” 路西法喉头动了动,斯兰德看向他。 “报仇。”路西法张嘴,嘶哑低沉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最底层,“我要杀了他们,一个不剩。” 斯兰德微勾唇。 路西法恢复得异常快,三天就可以下地行走,而且装上了行动自如的机械右臂,他,斯兰德和“幻影”,哈德拉克齐聚在一处隐蔽的办公室里。 “老约翰原油公司在事发之后本来要被穆厄迪原油公司接管,但是却被抢先一步纳入了皇家星际理事会旗下,”哈德拉克说,“要夺回来不容易,如果原油公司直接和星际理事会谈判,一定会被敲天价竹杠。” “但如果是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