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上早晨九点时间。 斯兰德坐在露台上边,双腿微微摇晃。他看着远方阳光下花团锦簇的主星城市街区,仿佛思绪已经飘了很远。 “哐当——”一声,斯兰德从露台上跳下来,扶住突然出现在桌边的布伦托学士,一杯咖啡被打翻。 布伦托学士一手撑住桌角,额头上冒着冷汗,在斯兰德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他看向斯兰德,反应了大概有一分来钟才完全清醒,他缓缓说:“我回到了过去,从实验的角度来说,你的假设是有可能成立的。” “老师,”斯兰德说,“实验成不成立是一说,要是弄丢了‘皇家学士院’的一位学士,我可不知道去哪儿再找一位,您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冒进了。” “哼臭小子,”布伦托学士拍了拍他的后背,把另一只手中的银色液体放入项链壳中,“你懂什么,想主星成立之初,我经历了多少动荡,还不是活下来了,臭小子,我运气可比你好得多。” “好了。”布伦托学士坐到椅子上,“至于这东西是不是一串代码,你交给我,我拿回去再做进一步研究。” “我想有一个人能帮到我们,”斯兰德说,“等我回去就和他联系一下。” “你小子可别干什么非法的事啊。”布伦托学士警告说。 斯兰德对他微微欠身:“您放心,不会的。” “喵——”一只机械猫伸长了懒腰在规则的绿篱旁边打了个呵欠,打算十分惬意地蹲下晒太阳,这时有人走过,机械猫喵了声,连忙跳进旁边树丛里。 “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凯瑟琳夫人迎出来。 “母亲,怎么了?”斯兰德看向凯瑟琳夫人,她的脸上有些担忧。 “是伊丽莎白,她昨天知道了她姐姐塞尔维亚的死讯,今天去了一趟塞尔维亚的墓地,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我很担心她。”凯瑟琳夫人顿了顿,“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二楼走廊,斯兰德站在伊丽莎白房门前,抬手正要叩门,他面前的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 斯兰德看着她,眼角红红的还泛着泪光,显然是哭过了。 “见到塞尔维亚了?”斯兰德挑了挑眉,“据我所知你和你姐姐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难得你真心实意为她难过。” 伊丽莎白从墓地回来以后本来情绪就不高,刚刚她开门只是想去告诉凯瑟琳夫人她已经没事了,在墓地时塞尔维亚对她说的那些话,加上斯兰德现在看到她这副狼狈样子,还有这句貌似打趣的话成功地哪壶不开提哪壶,伊丽莎白的脸瞬间涨红了。 “要你管!”伊丽莎白忿忿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打算下去找凯瑟琳夫人。 斯兰德被她推得往旁微微退了几步也不恼,看着她又伤心又气鼓鼓的背影,心想,这不精神挺足,完全不需要担心。 想着他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而在他身后,伊丽莎白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她转过身来看向斯兰德的背影,突然向斯兰德喊道:“你知不知道《机械人平权法》?” 斯兰德脚步顿住,他正走到一扇窗边,阳光洒在他半边身子上,他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微侧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伊丽莎白不答反问:“是不是只要成为‘星舞盛典’的冠军,都能向王后提一个要求,作为奖励,只要不违反《主星法》,王后都必须答应。” 斯兰德慢慢转过身来,金色的碎发随风微动,他双眸微眯,看向伊丽莎白:“你知道《机械人平权法》为什么推行不下去么,就是因为它违反了《主星法》第361条,人类种族的生命和权益,高于一切。通过参加‘星舞盛典’获得冠军凭一个要求就能促使《机械人平权法》实施,你记住,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伊丽莎白严肃地看向斯兰德,仿佛早知他会这么说,徐徐开口:“但是《主星法》也规定,其修改权在王室手中,而《主星法》下系的《星舞盛典条例》规定,凡得到星舞盛典冠军者,均有许愿权,因其胜利用生命和献血写就,此权利受法律保护,高于《主星法》普通法,只要不是于王室有生命威胁,不得驳回。” 可以被实现的不合理的愿望,满足过曾经的星舞盛典胜利者的贪欲、复仇、权利、金钱、美女的各色荒唐心愿,然而,在星舞盛典的历史,从来不曾有冠军把这个愿望用于一个关于机械人的法律的推行。 斯兰德看着伊丽莎白认真的表情,忽然哂笑:“‘只要不是于王室有生命威胁’,如果机械人得到了捍卫自己生命的权利,进而奋起反抗的话,不是一种威胁吗?还有——” 窗外阳光和煦,鸟语花香,铺着地毯的走廊上,斯兰德一步一步,直到走到她面前。 “就凭你,能得到星舞盛典冠军?” 在斯兰德眼中,再怎么可爱,伊丽莎白也不过是只软弱的小兔子罢了,一只软弱的兔子在充满杀戮的丛林里是生存不下去的。 静默,是此刻的所有声音。 斯兰德眼中,伊丽莎白低着头,似乎是屈服了,他就当这个关于无聊“希望”的“麻烦”处理掉了,斯兰德微一勾唇,打算转身,那一刹,伊丽莎白突然抬眼看他,一双亮得惊人的眸中蕴着浅浅笑意,阳光的精灵似乎在她金色的长发上跳动闪烁,她的目光,让他一瞬想到,在曾经的罗斯梅尔府中,有一次他打开笼子时,父亲最爱逗的金丝雀望向天空的眼神,那么地充满希望,又自由。 伊丽莎白的手环上弹出一张参赛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