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女士,您可以下床,在恢复阶段,我会鼓励你四处走走,我们的治疗中心还设有专门的体能恢复区域,你可以进行适量的适应性运动。” * 不知何时,月已升起。 中秋的月,在太白山顶上看来,好像悬在头顶上方,触手可及。 而与那轮玉山般的皓月相比,月下的身影尤显得渺小。 那瘦小的身影竟然立在绝壁之上,鹰嘴型的崖壁下,一汪池水在月光下漾起清光。 伊达静静立在太白山顶最高处,一条细直的雪线从她的脚下,沿着东西两个方向延展出去,隐没在太白山顶终年不散的雾气里,这使得她从远处看来,仿佛就漂浮在云海之上。 她在等候诺德,同时,也在回忆她与诺德在此处的初次相遇。 “我知道你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嗓音将她从美好的回忆中唤醒。 伊达转过身去,欢喜地朝着诺德奔去,她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异常熟悉,跑起来轻盈灵动。 几个漂亮的纵跃,她已经很娴熟地跳到诺德的怀里,张开双臂,毛茸茸的胳膊搂住这个冷峻男子的脖颈,顺势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塞到他的颈窝里,呢喃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诺德却把她放到地上,摸了摸她的脑袋,透着些许的不舍,道:“你做的很好。” 伊达仰着脑袋望着他,目中满是崇敬,仿佛在仰望心目中的神,唇角浮起好看的弧线。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过去,我一向不问缘由,可是,在木鸟背上的时候,你把我唤醒,压制住云栖的元神,为什么不让我装成云栖,你不是很喜欢看到这些地球男人被我骗得团团转吗?” 诺德目中露出一抹黯然之色,叹了一口气,“你跟随我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吗?” 伊达也跟着叹了口气,“你故意让她的元神依然保持意识,让她亲眼目睹爱人将她推下去,让她从此憎恨秦王。可是,她一旦知道秦王推的是云薇,她依然不会怪他,依然会爱着他、惦记着他的呀。” 诺德笑了笑,低语喃喃:“她听不到你们说的每一个字,却只能看到秦王厌恶的眼睛。” 伊达有些吃惊,但很快就理解了,仙师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诺德垂下头去,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卑鄙,特别无耻?” 伊达却又摇了摇头,“不,在我心里,没有卑鄙无耻,你希翼的、喜欢的,就是对的好的。” 诺德在凛冽的雪风里苦笑,“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变得如此盲目,原来,盲目的爱不但不愚蠢,反而如此令人心动。” 说着,他禁不住抚着伊达的小脑袋,眼睛再一次投向苍茫天地。 伊达静静仰望着这个谪仙般俊逸的男子,雪片纷扬,在他的身上堆砌,他仿佛变成雪人,却只是石像般立着,远望着,呢喃着。 “我一直盼望着她能爱上我,时时惦记着我,可是,我却从未感受到她的呼唤。我妒忌,看到他们幸福地在一起,我就忍不住要妒忌,我想尽办法,让他们一次次分开,可他们偏偏又一次次重聚,难道,这真是地球人所说的缘分?” “不,我也和她相遇,一次又一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开心,我知道,伊达,我能感觉到......” 伊达静静聆听着他低语喃喃,她无所求,只要能够永远在他脚下,静静陪伴着,就已经足够了。 “我马上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我要让她亲眼目睹被最爱的人背叛,她会恨他,只有这样,她才会忘记那个男人——永远。” 伊达忽然拽紧诺德的手,“你要走了?” 诺德点了点头,“父亲给我下了死命令,三天后是最后期限。” “可是云栖的伤还没好,她甚至还没苏醒......” “没醒......也许才是最好的安排,我会带她一起走。” “可是,你的父母不会接受她的,就像我的族人也绝不会接受人类。” “这就是你跑出来的原因?” “这难道不是你跑出来的原因吗?”伊达眨巴着眼睛,“对了,上次你说过,你有个未婚妻,你母亲让你娶她,所以......” “我当然是自己的主宰。” “我也能跟你一起走,对吗?” 诺德摇头,“不,你的根在地球,你应该跟你的父母和臣民一起生活,他们已经来接你了......” 说话间,诺德抬手一指,东侧雪线连接着片空地。 不知何时,空地上已经遍布半人高的猴群,猴子或坐或卧,最前面一排站着,翘首以待,正是伊达的父母兄妹。 伊达看了看他们,却将诺德的手抓得愈发紧,“不,我已经做过人,不可能再做猴,你看看他们,一年四季不穿衣服,每天就在树上找东西吃,傻死了,不,我要跟你一起走。” 诺德瞥了一眼猴群,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跟那个萧萧一样?” “就是那条会飞的、在空中一口叼住我的大蛇?” “他虽然是蛇,却跟你一样……” “你也会带他走吗?” “会,这是我跟他的约定。” “难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让我永远都留在你身边?” “可是,你应该跟你的族人一起生活,将来,你会有丈夫,会有一大群孩子。这些,我都给不了你。” 伊达把头靠在他的腿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可是,你会给云栖,你们会有一大群孩子......” 回应她的是声长长的叹息,“她会接受我吗?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