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这具身体物归原主,您请另谋高处。” * 众人瞠目结舌,呆呆痴痴,仍然沉浸在如梦似幻的歌舞中。 只听得翠微呵呵一笑,打断了众人遐思,“陛下,此镜可称得上宝贝?” “啊,”老皇帝看得痴了,过了片刻,在身侧张婕妤醋意满满的提示下,方才反应过来,瞪目喃喃,“宝贝......宝贝啊,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绝色,‘青青子佩,悠悠我思。’难怪此镜唤作悠思,但凡见过此女,方能体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陛下,此女乃是莲花仙子,唤作青莲,久居悠思古镜里,已有千年。” 秦王立刻怔住了,心里头又喜又惑。 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深爱的人,即便只是背影,一眼便能认出,更何况一颦一笑,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虽故意显得不经意,可望向他的时候,脉脉柔情混合着恨意,恨意里透着流连......那就是云栖啊! 喜的是云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然而,他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会遇到翠微,又怎会困在悠思古镜里......这一切都匪夷所思。 其中必有缘由.....然而,有一点可以确定,云栖最喜爱自由,她绝不可能自愿锁在那方寸之地。 秦王凝眉思索着。 看看自己的皇帝老爹,又瞥眼看了一眼太子,大哥终日与云薇终日厮混在一起,自然对云栖很熟悉,此刻,也似察觉到什么,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秦王霍然立起,对着翠微手中的悠思古镜,举起手中的酒杯道:“仙子的表演精彩绝伦,这是兰陵美酒,酒中配有檀香、广木香、公丁香,又以蜂蜜调味,其色金黄,酒味清香。某不才,只是想请仙子现身,满饮此杯,聊表谢意。” 然而触手可及的古镜却无丝毫反应。 秦王眸光一黯,难道自己认错人了,又或许......无论如何,今晚绝不能让她落入大哥手中,想到这,对向翠微,用吩咐的口吻道:“还请道长唤仙子出来,父皇和大家都还没看够呢。” 翠微耸了耸肩,无奈双手一摊,“本道得到幽思宝镜,纯粹只是机缘巧合,青莲仙子不应,想来与秦王无缘,本道自然不能违背仙子的心意。” 李元吉也跃跃越试,大声喊道:“二哥,你真是不会讨女孩子喜欢,青莲仙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又怎会饮凡间的俗酒?” 说着,已急步上前,从衣袖中摸出一只白玉手镯,这本是用来孝敬张婕妤的,一时来不及准备,权且借花献佛。 他走到悠思古镜前面,大马金刀地挡在秦王身前,恭恭敬敬奉上,“青莲姑娘,此镯那是上古白玉打制,与姑娘正相得益彰,还望笑纳,某只求姑娘出来一见。” 然而,悠思古镜依然纹丝不动地躺在托盘上,没有丝毫声响,更无半点清辉,刚才发生的一切,宛若幻境。 秦王和齐王尴尬地立着,就此退下去,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但见太子建成悠然走来,在镜子面前停住,如同变魔术般,手中竟呈上一束像是刚刚采摘的百合花。 妖娆的花瓣上带着凝露,红的艳色绝世,黄的灿若晨星,白的纯洁无瑕,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姑娘久居镜中,最怀念的定是满园春色,孤虽不才,却知人在孤孤单单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这束百合,且与姑娘作伴。” 莹白若水的镜面上,映出百合花束,映出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滴露,盈盈欲泣,仿佛美人落泪的脸颊,而露珠的球状镜面,却映出一袭红衣的云栖。 云栖从镜中盯着百合花,立刻注意到映在露珠里面的那个自己,忽然有了主意。 镜中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多谢太子殿下,‘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合香。’我......很喜欢这些百合。” “哈哈哈......”老皇帝会心的大笑,“好个青莲仙,既然男有情女有意,悠思就赏给建成吧。” 月华皎然,似水般轻泻在太子南书房临窗的书案上。 窗影疏斜,在置于案上的古镜上,投下斑驳的银影。 而那束红红黄黄白白的百合花,正挨在悠思古镜前方,距离甚近,近得镜中仙一伸手就能触到花朵似的。 已是三更,书房里空无一人。 云栖已经准备好了符纸,上面涂满弯弯扭扭的蚯蚓文,正是她入镜那一刻所见。 依样画葫芦画了个近似,所以得先试试。 她手里拿着符纸,对着距离最近、最大最圆的露珠举了起来。 符咒映在露珠里,忽然,整支嫣红的百合花倏而飞起,扑簌簌撞在镜面上,花朵窸窣碎落,仿佛被暴风雨拍打过,凌乱不堪,又仿佛被毒日暴晒,原本娇嫩的花瓣迅速枯萎下去。 几乎就在同时,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百合,竟已飞入铜镜。 云栖激动地一跃而起,实验获得初步成功......有点不对啊,符咒映入露珠,组成镜咒,花的精魄被噬魂咒吸入镜中,自己却并未摆脱铜镜。 她瞪着那张符咒,想了想,又回到桌案前,找到印泥,用朱红色的印泥又画了一张。 可是此刻,那束百合花已经飞散了开来,乱糟糟落在书案上,非但花朵没有再对着铜镜,花朵上的露珠也没影了。 云栖暗自懊恼,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镜咒试验品,仅仅试玩一次就报废了。 正杵在镜边沉思默想,眼前忽然出现一张脸,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云栖只觉得耳际“嗡”了一声,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