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馥就着雨水抹了抹额头上的血迹,暗骂一声下手真狠,旋即放开心神汲取雨水中的灵气,从体内越出一条足以震慑风云的五彩匹练,横亘城楼之上,赤色飞鸿之下。
对于人尊境的二人他们之间六七步的距离算不得什么,无论是赤色飞鸿还是独孤飞鸿本身,如此短的距离他们只需要不到一息的时间就足以跨过。
巨大无朋的赤色飞鸿瞬息既至,完全不给夏馥丝毫反应的时间。
独孤飞鸿哂然一笑,暗下腹诽:不过如此,还真以为是可以越阶战斗之天才,世间无量,岂可轻信黄口小儿之语。
然风云变化只在顷刻之间,赤色飞鸿在他冥思之际便已建功。
精雕细琢的飞鸿的长喙猛地刺向夏馥胸膛,白色长袍上一丝猩红的液体潸然溢出,像是捅破一个盛着红色颜料的破布兜子,被雨水冲刷落到地上染红了城头上的一块不大的区域。
红色随雨水的荡漾扩散,很快就形成一个深深的血池一般的积淀。
通红在独孤飞鸿眼中汇聚,他似乎很喜欢红色。
一身红色长袍,灵气凝聚的飞鸿亦是通体红色,那他对城头上通红的血水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嘴角不知何时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自信迈步,伸手抓向被赤色飞鸿啄透的夏馥的胸膛。
伸手间,飞鸿消失,城头上少了一点红色,墨色风雨里也只看得见一条孤单的红色身影屹立于城头,和最初风雨与他相见时相同,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雨水高兴的拍打下能闻到平素不常见的味道。
手触及一道浸润的服装,触感丝滑,雨水疯狂倾泻下的眼帘朦朦胧胧,视线中红色与白色不断更替,似是刀子进出于肌肉之中,进去前白色发亮,出来时通体猩
红。
蓦然,雨水中不怎么突出的味道钻进不怎么灵敏的鼻子里,是他心中如愿的味道,却不明白为何如此熟悉。
手指般厚的雨水一寸一寸的浸润他脸部肌肤,几乎一半滑进他微微张开的两瓣厚唇之中,而他却像是舍不得吐出来一般,忍气吞声。
赤色消失的地方,偷摸出现一点五彩灵气,眨眼间化作一条宽窄均匀的五彩匹练,浩浩汤汤的越过独孤飞鸿的肩膀,游荡于风雨中屹立的守卫们。
岳盈裳躲在身后,惊呼道:“夏哥哥会不会有事?”
冰凤颜脸色冰冷的拍了拍岳盈裳颤抖的香肩,细微的声音告诉她不要惊慌。
五彩匹练的尽头,夏馥白袖子包裹的手臂划破雨幕,日月神功从胸膛中升起,循着飞鸿啄透的眼子向外倾泻出声势浩大的灵气。
岳盈裳盯着夏馥瘦削的背影一眨也不敢眨,害怕夏馥在她某一次眨眼的功夫里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现在看着夏馥挥手间释放出震慑心神的庞大灵气,岳盈裳心里也有几分高兴,大大的眼珠满是崇拜,恨不得把自己也融入到夏哥哥的灵气匹练之中。
灵气出现的瞬间,夏馥背后升腾起一阵白色水汽,如同雨后的山林生出的一层预兆大雨将歇的雾气,在她急切的眼神中把夏馥笼罩。
“夏哥哥!”岳盈裳未曾见识过夏馥真正战斗的样子,小心脏一直在为他噗通噗通的跳,从未有过停歇。
仿佛是感应到了岳盈裳的尖叫而惊吓退去的水汽展露出夏馥的白色的背影,轻轻回眸咧嘴一笑算是报了平安。
迅速回头挥动双手凝聚出一个又一个的灵气团击打在城头上的守卫们。
“少爷死了,少爷死了!”
不知谁率先尖叫
一声破了空气中的五彩匹练,身穿铠甲的守卫们在雨中的跑起来就像是个行动缓慢的乌龟一般。他们逃跑的方式各种各样,或是迅速脱掉铠甲,或是丢弃手中长长的朴刀和重弓,狼狈的跳下另一头的楼梯,顺着雨水里的城墙逃到城里。
岳盈裳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四散的褪去铠甲的守卫们像是一群被退了毛的猪,举起两只前蹄不要命的向前冲锋。
然而,他们还是没能逃过身后屠夫的屠刀。
看不见的光影穿梭在没有防护的守卫们中间,每一次停顿都带走了一个守卫的性命,让他们长眠在黑色云朵降下的红色雨水中。
忽然间,视线中夏馥面前出现了一个被雨水浸透的赤红色身影,面色惨白,一双眼珠子瞪在眼眶外面仿佛有什么说不尽的愤恨和不屈。
岳盈裳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双瞪大的眼睛,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刺破天际的尖叫声,把夏馥从无尽的杀戮中牵了回来。
城头的每一寸都拥有夏馥的残影,仅仅瞬息之后就不再有他的痕迹,残影随着雨水冲刷下的红色印记顺着厚重的墙壁流淌道城下,和下面的仰面露出惊恐的表情的尸体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鲜血。
良久,岳盈裳才在冰凤颜的帮助下合拢了张大的嘴巴,又在瞬间把目光拉到夏馥身上。
眼前的少年身上无比干净,没有雨水冲刷的痕迹,也没有四处迸溅的鲜血的血腥味,即使现在仍旧下着的滂沱大雨也不能浸湿他白净的长袍。
岳盈裳挣脱开冰凤颜的怀抱冒着大雨冲到夏馥双臂之下,嘤咛的声音在夏馥耳中回响,他也淡然的笑着把她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