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人在传陆棠欺世盗名,冒领他人功劳,军粮和棉衣都不是陆棠所筹集,而是另有其人。
没有了那灼亮的光芒,许晏舟的眸色如月华般清冷。
“流言蜚语刚起,我让人查了下源头,出自西院。”
陆棠毫无意外之色,萧知远和陶云倾的作妖方式虽不同,但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若是不闹出动静才叫稀奇。
许晏舟此行来,是想告诉陆棠多加注意。
到底是京城贵胄,不能像对待一般将士那样。
“多谢许将军提醒,我会小心的。”
知道他是好意,陆棠也不吝啬谢意,请他坐下来小酌一杯。
虽非用膳时间,但许晏舟也没有拒绝。
陆棠腌制了一些小菜,用来下酒最适合不过。
“已过操练的时候,许将军浅尝应当不碍事吧?”陆棠又问了一遍。
许晏舟一笑,“无妨,谢谢陆姑娘款待。”
二人坐在廊下,清酒一杯,闲话二三,倒也惬意。
许晏舟许久不曾这般放松过了,自从接了这重任,他肩上背负的担子便越来越重,眉宇都难得舒展开。
“张虎之事有很多蹊跷,这几日萧夫人在军中一展身手,不像是能杀张虎于无形的人。”
陆棠颔首,将刚刚的想法告诉他。
“如今想来,恐怕圣上知道薛家口战役有问题,才迟迟没有论功行赏。”
否则,以陶云倾跑回来报信,救下整个平遥城的功劳来说,绝不可能只是金银赏赐那么简单。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士卒匆匆来报。
“将军,外边来了几个将士,说是要揭发张虎恶行!”
许晏舟不由得和陆棠相视一眼。
来到正堂,一个郎将带着几个九品校尉等在那里。
郎将行礼后说道:“将军,这几人要状告张都司草菅人命,在下做不得主,只能进城寻您。”
张虎平日练兵极其严厉,他们这些有衔位在身的都被他整治得苦不堪言,更不要说那些士卒。
一言不合连饭都没得吃。
“将军,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前段日子他还打杀了一个士卒,尸首直接丢去了乱葬岗!”
这年头死个人多正常,只要不是重要的人,谁会在意。
他们才说完,外边就有人抬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走了进来。
还未进门,便闻到浓浓的腐烂臭气。
陆棠轻蹙眉头。
那人只穿了里衣,但是从面容上依稀能够分辨出是谁。
经过辨认和确认,确定死的人是平遥城守备军。
他们平日和玄甲军一同操练。
“将军,这世道人命如草芥,但也不能如此作践袍泽,上了战场是要将背后交出去的,张都司如此心狠手辣,实在叫人寒心!”
“将军,我们要求处置张虎,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若是不处置张都司,我们实在难以安心操练,不知道哪日得罪他就被打杀。”
几个人叫嚷着,让许晏舟处死张虎,否则难以安军心。
陆棠看向许晏舟,见他清冷的脸上带着一抹冷厉,眸色更是深如渊,知道他有些恼了。
是个人就能看出这些人是要称张虎病想要他命。
或许平日里就有嫌隙,再被人撺掇一番,便跑来这里给人当枪使。
她能看出来,许晏舟哪里看不出来。
这是想靠舆情迫使许晏舟处置张虎。
难怪陶云倾频繁往军营跑,一个是笼络人心,一个是教唆扇动这些人。
张虎现在说不了话,百口莫辩。
陶云倾如此急着让张虎死,哪怕他哑了说不出话,都不打算放过他,到底是要隐瞒什么?
她虽有些急切,但这手段确实让人感到头疼。
领兵最怕的就是人心不齐。
许晏舟若是顾忌军心,就要处置张虎,可一旦处置了张虎,又会寒了另外一部分人的心。
陆棠摸了摸鼻子,看着许晏舟周身气势都有些骇人,感觉陶云倾得罪了人。
还是不能得罪的人。
许晏舟以如此年纪破格提拔为二品镇国大将军,靠的可不是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