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许商序接触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陶云倾便不时出现在东院附近。
她总是不经意间提起自己的父兄,果然引起他的注意。
陶云倾猜得没错,许商序的父亲,曾经跟随她的父兄征战过。
“原来许都司是你生父!”
陶云倾露出吃惊之色,随即眼神微闪。
许商序生父名叫许云涛,四品都司职位,和许晏舟曾是生死兄弟,五年间跟随陶将军守卫边关重镇,靠着军功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娶妻生子,人生也算圆满。
许商序默默点头,这个名字印刻在他内心最深处,已经许久没被提及过了。
“萧夫人认得我父亲?”
陶云倾垂眸说道:“自然是认的,我曾和许都司并肩作战过。”
说完,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略有些怔忪,还有些许激动之色,眸底微动。
“许都司一代人杰,着实可惜了,只是不知道许都司因何……”
她说到这里,看向许商序。
许商序黯然神伤,摇摇头,“我爹被岐人围杀而死。”
而他却因身体孱弱,无法习武,甚至都做不到上战场为父报仇。
若非陆姑姑,他恐怕也死在那一日了。
陶云倾见状想要摸摸他的脑袋,谁知道被他躲开。
许商序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抱歉萧夫人。”
他是下意识的举动。
陶云倾讪笑一声,“无妨。”
随即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容,满眼回忆地说道:“想不到和商序还有这等渊源,犹记得我和许都司一起伏击岐人小队时,在战术上还产生过分歧,许都司是个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人。”
许晏舟极少同他讲生父之事,许商序听得愈发怔忪,脑海中似是出现父亲伏击敌寇的画面。
就在她还要说什么时,陆棠回到东院。
陶云倾从石凳上站起,娉婷站在树下,脸上带着笑意看向陆棠。
笑容中隐含挑衅之意。
来了两天,她就看出许商序对陆棠的依赖,若是这份依赖转移到她身上呢。
就像当年的萧景年一样。
许商序,可比萧景年好应对多了。
希望,到时候她不要太崩溃。
想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陆棠走过来,“把将军府当成你的宅邸了?”
陶云倾笑盈盈,“妹妹说的哪里话,我只是看这孩子一个人太孤单,才过来陪陪他。”
许商序忍不住看她一眼,迎上她和善的目光,直言不讳,“萧夫人多虑了,我并不孤单,我在练字。”
言外之意,她还打扰到他了。
陶云倾笑容一滞。
陆棠轻笑一声,“既如此,萧夫人还是不要再到我的院子了,请回吧。”
她甚至都懒得掩饰对她的不喜。
陶云倾满脸尴尬,原以为这么说会换来许商序的感动,没想到他反将她一军,让人如此下不来台。
“是我打扰了,这就告辞。”
她几乎咬着后槽牙说完这句话,随后狼狈离开。
陆棠转头,看到许商序面上露出些许恍惚之色,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若想了解你生父的事,不如直接问许将军。”
许商序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回过神来,仰着脸一笑,“让陆姑姑担心了,父亲怕我忧思过重,才极少提及我爹。”
若是他问,许晏舟又岂会不说。
陆棠见他如此通透,心中颇为欣慰。
一大一小进了屋,陆棠检查了他的课业,发觉他进步非常快。
这段日子,他的身体也恢复许多,让许商序心底涌现更多希望。
他若是有朝一日能上战场,就能为父报仇。
“其实,不一定要亲身上战场。”
许商序闻言转头看向陆棠,见她微微一笑。
“你看,陆姑姑也没上战场。”
许商序愣了一下,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连弩杀敌三万,战车杀敌两万,他们甚至都没见过陆棠,就被她杀的狼狈撤退。
“陆姑姑,您教我本事吧!”许商序满眼孺慕崇敬。
陆棠笑道:“现在就是在教你本事啊,只是你要记得,切勿急躁,稳扎稳打,才能厚积薄发。”
许商序重重点头。
这之后,他愈发认真起来,随着每日清醒精神的时间越多,他的信心也越多。
尽管陆棠明确说了不让陶云倾来,可她如同耳旁风,总是会绕到这里,在院子里向许商序招手。
许商序每次拱手致歉,不失礼仪,便继续练字。
陶云倾见状气的面色发青,几次愤愤离去之后,开始想其他办法。
“年哥儿,商序如此辛苦,不如叫他出来放松一下。”
萧景年没做他想,来到东院便看到许商序在练字。
“你每天练字不累吗?”
许商序轻蹙眉头,“还好,累了休息。”
“云姨担心你太辛苦,让我叫你出去放松一下。”
许商序将写满的一页纸放在一旁晾晒,嘴上说道:“不了,我喜欢现在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