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看了众人一眼,随后低头看向舆图。
萧知远见她沉思,只以为她是看不懂舆图,毕竟这不是谁都能看懂的。
他不打算出声帮她解围,他感觉陆棠自信过头了。
是什么给她的自信?
香瓜吗?
这次阻止她丢脸,下次她丢的就是性命。
萧知远默不作声,希望陆棠在看不懂舆图之后,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再插嘴男人之间的事情。
片刻,陆棠语调沉稳平静地说道:“敌众我寡,这道天险是我们最大的屏障,我之前了解过,天险并排可行五人,设伏是减员最快的方法。”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萧知远面露‘果然如此’的神情。
“那你说说,该在什么地方设伏?”
陆棠伸手,“在这四个位置,占据高地,视野开阔,敌人退无可退。”
萧知远微微挑眉,抬头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惊异。
她居然真的能看懂舆图!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舆图的?”他忍不住问道。
陆棠头也不抬,“这重要吗?”
萧知远语塞。
王少凯说道:“这四个地点的确占据最佳位置,但是岐人也不傻,他们遭遇第一波埋伏恐怕就会撤出去。”
平二颔首,“以岐人的残暴,他们可能会抓无辜百姓进行探路。”
这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碍于百姓,很多埋伏的手段无法施展,平白牺牲很多士卒。
王少凯又提出一点,“陆姑娘恐怕不知道,我方弓箭手稀缺,无法组成方阵。”
之前的战役中牺牲的将士太多,弓箭手需要培养,那时候他们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里还有精力训练弓箭手。
弓箭手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训练出的。
王少凯说得比较委婉。
他感恩陆棠为平遥城做出的贡献,自然也看出萧知远想让她出丑,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告诉她计策的可行性很低。
许晏舟始终没有说话。
陆棠神色未变,唇角勾出一抹笑,“所以我们要改良武器。”
这话说得众人一怔。
萧知远已经有些不耐,“再如何改良,也改变不了没有弓箭手的事实。”
说完,他看向许宴舟,“许将军,情况如此危急,我们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吗?”
众将不语,心中感恩是一码事,但现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的确没有太多时间。
许晏舟沉默不语。
陆棠不想让他为难,她知道无凭无据,是没办法让这些人采取这个法子的。
正要说话,许晏舟开口了,“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他的话一出,全场默然。
他腰板笔直站在那里,环视一周,“我们本来想的便是设伏不是吗?”
萧知远蹙眉,“设伏也分很多种,与其在这里听她胡言乱语,我们更应该想想详细的作战计划。”
在这里,他是陆棠最亲近的人,他这么说彰显了他的大公无私,同样希望旁人也能和他一样,不要感情用事。
陆棠或许对平遥城有贡献,但面对军务又是另外一码事。
陆棠看了萧知远一眼,随后对许晏舟说道:“我们可以用弩。”
萧知远面色冷下来,“陆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上前去抓陆棠的手腕,想要将她强行送出去,被许晏舟挡在前边。
眼看二人气氛微妙起来,陆棠知道再待下去,不仅会让许晏舟落下口实,也达不到目的。
“别吵了,我离开就是。”
陆棠看了萧知远一眼,向许晏舟颔首,转身离去。
众人不欢而散。
陆棠走出将军府,看着百姓们衣衫浸湿,却卖力地建造家园,脸上洋溢着笑脸,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股沮丧涌上心头。
她要辜负师父的期望了吗。
“陆姑娘,我娘说以后过冬我们不必担心会冻死,火墙真的太厉害了!”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满目神采地看着陆棠。
陆棠张了张嘴,好似有什么梗在喉中。
以眼下的情况,他们死守也是死。
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们等不到今年冬天。
城破,人亡。
沉默中,陆棠倏然转身,向着将军府旁的小院跑去。
她将辛木从休憩中薅起来。
“想不想名垂青史,载入史册?”
辛木都懵了。
当陆棠讲明情况,辛木第一反应就是卷铺盖跑路。
他只是个巧匠,他还有家人,他不想客死他乡。
陆棠从他书房拿来笔墨,一边画一边说道:“城已经封了,跑是跑不掉的。”
辛木脸色大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片。
现在封城,说明岐人已经兵临城下了!
平遥城当然没封,陆棠只是拖延一下时间,希望辛木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很快,她将草纸图画出来,对恍惚的辛木说道:“我有办法将岐人大军阻挡在城外,但我需要你帮忙,事成,你的名讳将载入史册!”
她将草纸图拿给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