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宁玉的心越来越冷,倒不是臆想出的感受,而是真的冰冷。 为她检查身体的护士被她的体温冻到一颤,脸色窘迫地道歉,“不好意思。” 她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冷,与此明显对比的是,护士的手心像是火焰一般的温度。 此时正是一月下旬,京都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人们都抱着暖水袋度日,可她却是捂不暖的冰块。 还算庆幸的是,腋窝温度比四肢高一些,尚且在体温针的检测范围内。 “情况怎么样?”负责她健康的韦医生推门进来。 “体温27.3度,心率42次/分,比昨天更低。” 宁玉轻轻抬起眼皮,对上医生复杂的目光。 “采样了吗?” “采了。” “先休息吧,宁小姐。” “麻烦了。”她应道。 病房的门被关上,宁玉侧身打开床头柜上的饭盒,明明是温热可口的食物却给她带来难以下咽的气息。 她抿了抿唇,盛了一勺清淡的汤,在鼻尖嗅了嗅,仍是没有丝毫的食欲。 难道是心脏损伤之后的后遗症吗? 她将饭盒收拾好,转身进了卫生间。 洗手台的镜子里,她的短发散乱在耳边——这是她回到猎鹰之后重新剪短的——与苍白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 宁玉抬手按在颈动脉上,感受自己那缓慢到令人害怕的脉搏。 白净的指尖解开病服的纽扣,然后是秋衣、胸衣,抚上心口上的痂。 还不算很丑,她想。 镜子里的女人转过半边身子,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 距离那一次和六阶风系丧尸的战斗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风刃留下的伤口密密麻麻,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刮了皮肉。即使她及时得到生命系异能的治愈,重新长出的也是泛白的烂肉,想要恢复到正常模样还要很久很久的修养。 这既是她现在的样子。 宁玉皱了皱眉,她那天问莫如燕的话何尝不是在问她自己? 现在父母的生死已经确定,她能做的都做了,还没有计划出下一个目标,便被推出去挡了舆论的声讨。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心底涌上来,她突然厌倦了这个身份,或者说,厌倦了主动权被剥夺的状态。 可是,她又想要什么? 权力?生命?还是摆脱异能的药物? 她换上日常的衣服,将病服折叠放在床头,余光瞥到床头上的满天星,手上动作一顿,又很快穿戴好帽子和口罩,匆匆离开病房。 “宁小姐?”护卫奇怪地盯着她的背影,尝试喊了一声,并未得到她的回应,“奇怪了,刚才有人来探病吗?” 宁玉转入普通病房之后,医院不再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她,而猎鹰那边也没有派人过来,她想离开倒是简单得很。 她也不想考虑偷偷离开的后果,甚至在脑海里自私地想,反正心脏破损这种必死的伤害放一个无期限的假期很正常,就让她任性一次。 “呼——” 她站在马路边伸手接了一块雪花,冰冷的空气窜入鼻腔也不会让她感到难受,反而有一种归于自然的舒适。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奇怪,所以她还是披了一件棉袄,在京北区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 军事医院的位置有些远,她走了好久才看到稍显热闹的商业区。 “呀,你是雪人吗?” 路过的小孩惊喜地指着她的脑袋,她无措地摸了摸头顶,原来头上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堆积雪,像是一座小型雪山,看起来颇为滑稽。 “姑娘,小心感冒。”牵着孙子的老奶奶好心地提醒道。 “没事。”宁玉笑了笑,从头顶的积雪摸出一块晶莹的冰,递给小孩的时候已经变成火焰的形状,“看,姐姐头顶的雪会冒火哦。” “哇,好冰。”小男孩纯粹的眼睛里溢满欣喜,将冰块捧在手上,被冻到手红也不舍得扔掉,“谢谢你,姐姐。” “希望你开心健康。” 她与祖孙俩告别,继续优哉游哉地慢步在街边。 直到夜晚降临,她终于想到一个问题——她好像还需要睡觉。 没有手机和身份证,想要住宿酒店是不可能。 露宿街头? 宁玉没有这个自信能在深夜零下十几度的京都睡到第二天还能睁开眼睛。 她百聊无赖地继续走着,终于在另一座商业区发现了广告牌——24小时书店。 如果看书到凌晨三四点忍不住睡着了,员工也不忍心把她赶到一地积雪的户外吧? 如此想着,她走进设计独特的商业区,找到书店的位置。 可是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是一大伙人戴着口罩忙里忙外搬运书籍的情景。 可能是倒闭了,她想,脚步一转,正打算离开。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男人摘下闷出水汽的口罩,弹了弹雨伞上的积雪,像是刚回到店里,“我是这家店的新主人。” “江先生。”宁玉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好久不见。” “……宁小姐?”江颢听出她的声音,但他立即想到最近的新闻,一手拉起她,将她带到店门外,“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现在不是应该养身体吗?难道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她愣了愣,无奈地笑了一声。 “我自己出来的,你要把我抓回去吗?小心我又把你的车拐跑了。” “……你这。”他没想到她会拿上一次的事开玩笑,江媛媛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你的手很冷,要不要喝一杯咖啡?” 又是喝咖啡。 宁玉坐在他经营的咖啡店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