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江媛媛提饭盒进来,便看到宁玉靠着头解开手上的纱布。 “昨天是你喂我喝粥,如今到我喂你吃饭。” “多谢。” 宁玉习惯性地道谢,却被她嗔视了一眼,“谢来谢去的,我还指望你以后跟我一起进养老院互相照顾,你再这么客气,我就要收你钱了。” “我只是睡了一觉,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宁玉无奈地说,“昨晚怎么样?” “七层的二小姐带着她的两只小狗来了,但是他们不承认前晚的事。” 宁玉皱眉,她不太喜欢“小狗”这类带有蔑视的别称。 “你怎么看?” “无所谓。”江媛媛将饭盒打开交给她,“前天晚上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这栋楼的任何一个金属系异能者都有嫌疑。” 宁玉接过饭盒,“今天出去逛了?” “我早上和阿湘、晨毅去登记了东北港口的建设计划。中午去找任昌拿午饭,顺带逛了那几个物资区。” “怎样?” “商阳大厦上有一个四阶金属系,生活区有九个四阶。” 江媛媛说,“三阶的人更多,说实话,除了空中打击和截断粮食这两种办法,我想不出其他方式收下这个基地。” 宁玉用勺子浅尝了一口汤,“指挥部给的时间还有多少?” “两天。这两天我会整理出基地主要名单,指挥部希望我们能在这个时间内给出建议。” 他们潜入基地的目的就是获得异能基地的主要名单,包括管理层的人员以及大部分异能者的等阶情况,同时,作为亲身经历基地运作的第六小队,他们提出的建议也会成为指挥部作出决策的重要参考。 指挥部最希望的自然是尽可能地接收整个基地的力量,再不济就是留下顺从的活人与逆反的死人——或者说死人的水晶。 宁玉想到了唐骁和孔南行对自己的示好,或者这两人的其中一人会告诉她想要的答案。 “把大家的身份牌收集给我,我待会去一趟商阳大厦。” “恭喜进阶。”孔南行坐在办公桌上,微笑地说,“实力是站稳脚跟的依仗,拳头硬了说话才能硬。” 宁玉礼貌地一笑,“这是十三层的身份牌,麻烦孔叔批个单子。” “没问题。”孔南行接过六张身份牌,在一张白纸写下相应的信息。 “晓郁是哪里人?”他随口问道。 “南泉县平穗乡。”宁玉说。 “离南溪也不远。” “嗯,我们县去NP市的巴士都是从南溪上的高速。” “你也在南平大学读书?” “原来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宁玉颇为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以前是南大的学生,毕业不久我妈出车祸,我就从南平回南泉定居照顾她。” 孔南行将身份牌放进抽屉里,拿出新的空白身份牌,“听你说话没有我们这边的口音,还以为你是在外地读的大学。” 宁玉的目光一顿,他问南平大学的时候,她直接顺着他的话承认了,没想到是个小坑。 “小学老师是外地人,国语很标准。”她随意地笑了一下,接过那几块身份牌,“多谢了,孔叔。” 从孔南行的办公室出来,宁玉直接走向另一间办公室。 “李爷爷。” “诶。”坐在桌子后的李扬富把目光从报纸上抬起来,“你是……宁晓郁?” “对,我来找您修改身份牌。” 她把空白的牌子连同孔南行的批文一起放在桌上。 眼前这位就是基地身份牌的制造者,四阶金属系,李扬富。 两人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不妨碍宁玉与他聊起来。 “您喜欢看报纸?” “我一个老头子坐办公室也没事干,他们在清理商阳大厦的时候找到不少报纸,我就让他们都拿来我这,给我解解闷。” 李扬富推了推老花镜,像个老干部一样仔仔细细地查看批文。 “我记得商阳大厦有一家书店,那里的书还在吗?” “在哪?”李扬富手上动作不停,“我不是南平人,我不清楚这栋楼有什么。” 宁玉看着空白的身份牌在他手里成形,“我不记得是哪一层了。我以前在南大读了大学,毕业后就回平穗工作,那张借阅卡也被我弄丢了。” “平穗啊……”他抬头想了想,“我知道。” “您也是平穗人?” “不是,我被埋在那里。” 宁玉一怔,“那您……”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钉子都没钉紧,给我漏了点空气。” 李扬富制作好了身份牌,“我老伴在送我入土的时候被烂粽子吞了,只有我老母亲传给她的玉镯子掉在棺材坑边。她觉得平穗的环境好,在山上买一块墓地也不贵。” 宁玉动了动嘴唇,不知怎么接话,“抱歉。” “不碍事。”他扶着老花镜仔细对照身份牌的文字,“我死还是活都不碍事,你们这些小姑娘小年青,才是难过的。这么年轻没了家,爸妈的话还没唠叨完,你们怎么知道以后的路往哪走。”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 “好了。”李扬富摘下老花镜,揉揉眼,“眼神不好使了,不然我能给你雕几朵花,海棠、玉兰或者三月桃,比以前的身份证还好看。” 宁玉接过来一看,每张身份牌上都刻了一朵简易的小花,就像幼儿园贴给乖孩子的红花贴纸一样。 “谢谢,我很喜欢。” “叩叩。” “进来。”李扬富又把老花镜戴上。 “李爷爷在忙?”唐骁笑着把一个不锈钢饭盒放在桌子上,“宁层主,好巧。” “是很巧。”宁玉从椅子上站起来,“李爷爷,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