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从座位上站起来热情地说:“王先生这边请,我们一直在等您。”
何曰强笑着转头对明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是说他坐飞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吗?”
南京到上海算很远吗?!很远吗!
明诚的脸上也是一副“卧了个大槽”的表情,他不是应该飞英国了吗,怎么还在国内!大哥你坑我!
王天风看见他们的表情却丝毫不惊讶,缓步走到两人跟前,语气颇为玩味:“何曰,何诚?”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还真是妇唱夫随,以她之姓冠你之名啊。”
张泽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问:“王先生,你们认识?”
王天风冷冷一笑,“何止是认识,老朋友了。”
这货笑得太猥/琐,何曰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踹他一脚,却被明诚悄悄拉住。出乎意料的是王天风没有继续揭穿他们,反而将话题引到了民主的问题上。他一改刚才阴沉习气,侃侃而谈,大家的气氛又被带动起来。何曰虽不大懂政治,但以前历史政治课不是白上的,她细细听着,才发现王天风竟是个三民主义坚定拥护者。
直到活动结束,王天风也没来再找他们茬,何曰与明氏姐弟在前,明诚在后,分开来走出了茶楼。直到甩开人群后,何曰才小跑回去找明诚。
“阿诚哥,你晚上怎么来了?”
明诚把她乱成一团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散开来,重新叠好后再给她系上,嘴上轻描淡写道:“不放心你办事,跟来看看。”
“咦,那你不怕被归南哥看到!”
“看到又如何,更何况……”
何曰瞪大眼睛,“更何况什么?”
明诚忍不住笑着在她饱满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更何况我又不像某人那么笨。”
“走开!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何曰怒气冲冲地转头就去找明钦文,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几十步,就听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何曰欲哭无泪得声音。
“谁半夜蹲在路边还伸那么长的腿啊!”
何曰从青石板上爬起,划了根火柴往旁边一看,是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骇了一跳,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又跌在地上。不远处传来明钦文的喊声:“阿香你怎么了,我来救你了。”何曰刚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只听两声惨叫,姐弟两也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明诚过来将明钦武扶起来,他皱着眉对那披头发的女子满不高兴道:“大半夜的不要装神弄鬼。”
那个女子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头发随着她的脑袋一甩一甩,明钦文听到她的声音,怔了一怔,走过去她拨开帘子般的黑发试探着问:“蒋苏离?”
女子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弱弱地回道:“是文姐姐吗?”
“还真是你!”明钦文一拍大腿也不害怕了,借着何曰那点火柴棒微弱的光将蒋苏离从地上扶起来,嘴里道:“你不是随蒋伯父南下了吗,怎么半夜一个人在这里?”
蒋苏离细声细气道:“这说来话长,我从家里逃了出来,身上的钱都被骗光,没地方愿意收留我,只能坐在客栈前……”说道伤心处,她又哭了起来。
明钦文似乎早就习惯这位大小姐动不动就哭的性格,一边熟练地安慰一边偷偷对何曰使眼色,何曰知道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帮忙安慰她,可是不敢私自做主带陌生人回明公馆,于是用询问的目光看明诚。
明诚被蒋苏离哭得头疼,只好道:“既是表小姐朋友,就先带她明公馆将就一晚吧。”
蒋苏离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抬起来道:“谢谢明先生……”
明诚不再看她,而是拎起何曰的衣领,恶狠狠说道:“谁让你在半夜还跑这么快了,幸好现在是冬天穿得厚不打紧,若是夏天摔出道疤看有谁敢娶你。”
何曰笑嘻嘻道:“明台啊,只要我答应给他做一辈子饭,保不定他就答应娶我了。”
=口=!为三斗米折腰,明台还真是这样的人。明诚冷冷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何曰继续幻想:“实在不行,我就赖在明家做个老姑婆,让大哥大姐养我一辈子哈哈。”
明诚还是冷冷吐出三个字“想得美”,何曰耷拉耳朵沮丧脸,她听不到明诚的腹诽:开玩笑,将来必须要嫁给他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在家赖一辈子!
何曰与明钦文一左一右架着蒋苏离往家走,何曰气喘吁吁地对明诚道:“阿诚哥行行好,背一下她吧。”
明诚今晚是彻底化为复读机了,还是那鬼畜的三个字——想!得!美!何曰内牛满面。
好在走到了河渔街上,他们找了两辆黄包车回到明公馆。明镜早已睡下,明钦文将蒋苏离带回自己房间安置,临走前蒋苏离红着脸走到明诚面前柔柔弱弱地谢他今晚的慷慨相助。何曰斜着眼瞪她,这货还有没有一点节操啊,把她从大街上一路架回来的人明明是自己啊!为什么一句谢谢都没有!
蒋苏离清丽无双,然而明诚却眼神闪躲仿佛不敢看她。何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明诚莫不是对她动心了,原来他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这品味,真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