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意思。
祁同伟打着电筒,来到塌方的洞口,面向八个盗墓贼,开始上政治课。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祁同伟,延红市常务副市长!”
“你们几人的身份我知道,都是土夫子,而且不是简单土夫子。”
“我看过你们打的盗洞,确实一绝。”
“不过话说回来,再牛逼的盗墓贼,也斗不过公安机关。”
“你们的情况,自己也应该了解,五到十年的缝纫机,算是踩定了。”
“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们的工具都带过来,我需要你们在三个小时内,在这塌方的矿洞口,打一个盗洞,将里面的85个矿工给营救出来。”
“当然,这忙不是白帮,如果营救成功,你们的功劳我记着,也会政法部门求情,给你们减刑!”
“如何?”
八个盗墓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笑了。
为首的男人叫胡久一。
他上前一步,指着塌方的位置,眼睛放光。
“工具给我们,两个小时足矣!”
“这么自信?”
“你一个常务副市长说我们是有名的土夫子,那么……我们总得彰显一下土夫子的手段吧。”
“好,事成后给你们请功。”
“不用。”
胡久一转头看向自己的一群兄弟,似乎很开心,“以前盗墓,就是为了发财,但说实话,这一行有损阴德,也会祸及子孙,心里总是不痛快,今天……如果咱们把85个矿工都救出来,那就是功德无量,这么美的事,还要什么功劳?你们说对不对!”
说完,开始大笑。
另外七个土夫子也跟着笑。
笑容由内而外。
“好,好,好。”
祁同伟连说三个好字,随后掏出自己的香烟,每人都发了一支。
又帮忙点上。
郑重道:“85名矿工的性命,就拜托各位了!”
人是复杂生物。
作为土夫子、盗墓贼,这些人触犯法律,理当严惩。
可他们同样有人性的一面。
面对随时会塌方的矿洞,八人没有任何犹豫,确定好位置后,拿起旋风铲,直接动手。
什么是手艺活?
八个土夫子一起动手,相互配合,只用了五分钟,便挖出了两人深,半米宽的圆形盗洞。
挖洞不是本事。
可挖得又快,又圆,又不容易坍塌的洞……那才是手段。
土夫子们忙活着,祁同伟也没闲着,让人找来照明设备,顺便指挥现场人员把挖出来的土,全部运走。
一个小时后。
细窄且圆润的盗洞,已经向矿洞的内部,延伸了几十米。
见到曙光,芮小芳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
随后领着丁文政,来到祁同伟跟前。
“都说祁市长是个鬼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利用盗墓贼来救人,这想法确实厉害。”
“我很好奇,能想到这个主意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想打开瞧一瞧。”
芮小芳似笑非笑。
棉里带针。
可祁同伟却不开心了。
想打开自己脑袋瞧瞧?
怎么?
打算给自己做开颅手术?
混账玩意。
不开心咋办?
当然是怼回去!
并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怼回去。
“芮省长,教员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人民群众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总不能双手一摊,学那植物人,不是吗?”
“祁市长,你这儿指桑骂槐,说谁植物人呢?”
“别误会,别误会。”祁同伟连忙摆手,一脸真诚,“芮省长,我肯定不是说你,千万别自我带入啊!”
解释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芮小芳则是冷哼一声。
看向丁文政,接着祸水东引,“丁书记,听出来了么,你手下的人,正在骂你呢,说你是植物人,你就不生气?”
丁文政可不傻。
他知道芮小芳在挑拨离间,只是这无妄之灾来得太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气氛一时沉默。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莱喘着气,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芮省长,外面媒体越来越多了,都吵着闹着要进来采访,怎么办?”
“拦住他们。”芮小芳眯起眼睛,“告诉这些媒体,在事实没出来之前,谁敢断章取义乱报道的话,我要他们报社消失。”
“知道了!”
江莱离开后,丁文政有些担忧,“芮省长,纸包不住火,万一救援失败,怎么和这些媒体交代?”
“没有那么多万一。”芮小芳转头看向营救现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把人成功救出来,这群媒体就是给我请功的最好途径。”
丁文政一愣,再次语塞。
姜果然是老的辣。
如今救援行动还在继续,芮小芳已经开始想着请功……这定力和思维,不佩服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