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芳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想尽办法”弄来的好东西,刚露头不到一秒,就被抢了风头。
还是被她最烦的顾家人抢走风头。
管正更是烦得不行。
尤其是听到有个老太说“慧芳可惜了,要是当初没退亲,这些好东西就都是慧芳的了”的时候,管正的脸都黑了。
他不屑跟这些没文化的老头老太争吵。
直接甩开了陈慧芳的手,黑着脸转头就走。
陈慧芳气得牙痒痒,她都还没嫌弃这个男人没用,给不了她这些好东西,他对她甩什么脸子!
她才不去追,反而走得比管正更快。
眼见着刚领了证,前脚还有说有笑的新婚夫妻俩黑了脸分道扬镳。
就有老太拿胳膊肘怼了怼刚才说话的老姐妹:“你看你,多嘴说那些。”
老姐妹不服气,嘀嘀咕咕:“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我不说,慧芳早晚也能知道。”
这倒是真的。
就有老太评价了一句:“这小夫妻俩,心气儿也太高了,可不是能安生过日子的样儿。”
以后能不能安生过日子,不知道。
但眼前的日子不安生,陈澍算是知道了。
她从公社小学回家来,一进门,都险些以为家里遭贼了。
院门的合页都被踹断了,一边门耷拉在地上,另一侧门虚掩着。
院子里,原本好好堆放在墙角的柴火都散落了一地。
舀井水的木桶滚在一边。
屋门大敞着,堂屋里,几条板凳不知道被谁踹翻了,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连堂屋桌上的水杯都有一个被砸碎了,要不是陈澍小心,一进门就得被碎片扎脚心。
陈澍眉心一跳,来不及多想,就赶紧先去自己屋里。
见上面的锁还原样锁着,没被砸开,这才长舒了口气。
她这咚咚咚地跑,自然引起了家里其他人的注意。
陈慧芳就从屋里出来,皱着眉:“吵死人了!”
陈澍看了眼她,了然道:“屋里东西你摔的?”一边说,一边从脖子上拿下了钥匙开门。
“是我摔的怎么了?”陈慧芳火气十足,一点就着。
陈澍却很冷静:“没怎么,只是提醒你一句,这个家我跟你一人一半,你自己摔断腿的凳子归你,另外两条完好的凳子归我,你下次再摔我的东西,得赔钱。”
“凭什……”
“啪”。
陈慧芳的话还没说完,陈澍就直接进屋关门,把她的声音都挡在了门外。
这行云流水毫不客气的一套动作,直把陈慧芳气得仰倒。
从自己屋里出来就去狂拍陈澍屋子的门。
一边拍打一边骂。
木门被拍的“啪啪”作响,但还是安安稳稳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只要陈澍把门挡一放下,就是成年男人都没办法轻易打开这扇门。
陈澍就着拍门声,和陈慧芳的叫骂声,在屋里点了灯,把学校发的书一本本拿出来,抹平了被小挎包折起的边角,然后拿起铅笔,在每一本书上,端端正正写上自己的名字。
“澍”这个字笔画特别多。
陈澍写得也特别大,比陈字大好多,在书页上看起来有些突兀。
但陈澍却觉得很好。
陈只是她的姓氏,代表不了什么,要不是不姓陈,在村里人看来会太过特立独行,她都想改一个姓。
只有这个“澍”字,是真正她喜欢的字。
澍,润泽万物,天降好运。
陈澍看着桌上一本语文一本数学书,明明是昏暗的室内,她却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
另一边,虽然还只是定亲,但按照本地的规矩,已经算是一家的何春华真的开始跟着顾丰去各地送小推车。
之前顾丰说的,村里人帮忙推销成功一辆小车就能拿钱的规矩虽然还在。
但村里人的亲戚关系就这么多。
有这个条件消费的亲友也就这么多。
最开始,几乎每天都能有村里人过来给定金和订货地址,催促顾丰赶紧送过去好拿钱。
到了最近,连着三五天都不见得能有一个村里人过来。
好在村里人虽然失望,对这个结果也早有预料。
所以接受起来也不算特别难。
没了村里人的推销,木工作坊的出货量自然而然少了许多,要不是送顾兆去汽车站的那天意外促成了那么多单子,这木工作坊还能坚持多久,都说不准呢。
何春华跟顾丰连着出门好些天,虽然退货率是比之前顾丰一个人去送货时要低很多,但也没能再重现之前一天卖出去七八辆小车的盛况。
本来这就够让人挫败的了。
更让人难受的是,在某一天顾丰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
来敲门的是张卫国。
一大清早,他就一脑门的汗,一见门打开,他来不及喘口气就道:“丰哥,咱们作坊的小车被人给偷偷仿了!”
“什么?!”顾丰赶紧让他进来,“你说清楚,是谁仿了,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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