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霞这话一出,可以说是把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
事儿都是孙珍珍干的,不仅跟她没关系,她还是个被孙珍珍诬陷的可怜小白花。
不说别人,孙珍珍首先就忍不住了。
她之前反口不承认,就是不想自己身上除了下药和乱搞男女关系以外,再背上一个杀人未遂的罪。
哪怕她只是帮着收买一个人递个话,那也是帮凶啊!!
本来只是蹲笆篱子,加上这么个罪,保不准就得吃一颗花生米了!
可现在眼看着她要是再不为自己说话,那都不是“保不准”了,是肯定要吃花生米了。
能活着谁想死啊?!
更别说是替人去死!
孙珍珍恨得眼睛都绿了,当即就朝着阮红霞扑上去,“啪”的一下,一个耳光就扇上去。
“啊!”
阮红霞一时不察,整个人都从凳子上摔下来。
人都摔懵了,还没回过神来,就直接被孙珍珍扑倒在地,后脑勺砸在地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这还没完,迎面而来的就是孙珍珍如暴雨点子一般密集的巴掌。
孙珍珍一边打一边骂:“贱人!明明就是你哄骗我,我才帮你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你现在想撇清关系,休想!我死,你也别想活!!”
边上本来被这急转直下的态势弄得有些傻眼的村民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部分人手忙脚乱,把打红了眼的孙珍珍给拉住,一部分人又去扶被打惨了的阮红霞。
比起被扶起来就柔柔弱弱靠着人站着,抽抽泣泣的阮红霞,孙珍珍就显得“活力十足”了。
哪怕双手被人拉住了,她也还是要往前扑。
手动不了,她就用脚踢,用头撞,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力气,抓着她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手底下的力气都不自觉大了一点,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孙珍珍挣脱了。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分开,再看看两个人的状态。
对比孙珍珍打红了眼的狰狞,阮红霞就显得太可怜了。
一声声抽泣哭得不少人的心都不自觉歪了过去。
“会不会真的是误会?”
“阮知青好像是没必要去害姜知青啊,她们俩又没嫁到一家去,能有什么矛盾。”
阮红霞只管捂着脸哭,自然有人会替她冲锋陷阵。
她这套本事以前用在别人身上,孙珍珍只觉得用得好。
现在用在自己身上,孙珍珍才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有口难言”。
她表情就比吃了屎还难看,近乎扭曲,眼神死死盯着阮红霞。
好半晌才撇过脸,眼眶红着,带着鼻音,咬着牙,从齿缝间憋出几个字来。
“我从下乡第二年开始,家里人就没给我寄过钱和东西,你们可以去邮局查。
我平时吃的穿的,大半都靠给管正和阮红霞办事挣来的,我哪来的钱和本事弄来配种药和罐头。”
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孙珍珍第一次把这么多年一直努力隐瞒的窘境全都翻出来给人看。
这话说出来,连钱玉梅几个和孙珍珍同住在知青点的女知青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钱玉梅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张嘴就要反驳。
孙珍珍平时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虽然不是经济最宽裕的,但也的确没缺过什么,零嘴更是没怎么停过。
她还记得,孙珍珍插队到长桥大队的第二年,孙珍珍的棉袄被刮坏了,露出里面已经有些结块的棉花。
当时钱玉梅还曾经开口,想要把她自己那件旧棉袄送给她。
但孙珍珍却直接摇头,说过几天家里就会给寄新棉袄过来。
没过几天,孙珍珍果然穿上了一件新棉袄。
除了她家里爹妈,谁还能无缘无故给人一件新棉袄?!
然而话刚说出口,她就陡然反应过来, 不、不对。
当时孙珍珍好像还真没去县里邮局领包裹,也没见邮差过来给她送过什么包裹。
边上也有知青想到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几年好像真的没见孙珍珍去邮局领过包裹回来。”
“我只见过邮差来送过几封信,我早就想说了,那些信封看着就薄,一点都不像是里面装着钱和票的样子!”
接二连三有知青开口,从各种角度似乎都能佐证孙珍珍的话。
所、所以……
孙珍珍说的,还真有可能……就是实话??!!
嘶——
且不说孙珍珍到底干没干那些脏事,就事论事。
在场不少当了爹妈的村里人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什么爹妈,这不是逼着孩子去死吗?!”
长桥大队地处北方,在这个地方,寒冬腊月要没有厚实的棉袄棉被手套围巾等等装备,那出门是真要冻死人的。
不说别的,就说去年,县里还出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喝醉酒半夜摔倒在地沟里,结果第二天人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硬了。
孙珍珍爹妈要真如她所说,那真是明摆着不管这个闺女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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