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见过祝培风,心竹情绪不高,又怕这时回去会让家里人看出端倪,所以一路拖拖拉拉才走回谭府。
待入了院门儿,正好看见大哥谭宪和小弟谭宬把晒完太阳的祖父抬进花厅。
“心儿,你怎么回来这样晚?”出来后,大哥气喘吁吁的问。
谭家老大今年二十有四,还未成亲,是个极刚正不阿的人,从性格方面来讲很随父亲,祖父还在宫里教皇子们读书时,其实第一个陪读的人选是他。
但奈何大哥自认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打算从政,反而时常跟在父亲身后往家里几间铺子跑,后来还是祖父开明……说人各有命、不能强求,不如就让孙子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子谭建雄年龄也渐渐大了,身边总需要个帮手,而那时弟弟还只有六岁,所以后来陪读的“美差”才落到她头上。
心竹走过去回答,“大哥,我走回来的,没坐马车。”
“哦,下次再想散步就带着菱儿,自己总归不安全,对了……邹大夫说没说方子什么时候能送来?我见祖父近两日情况大有好转,那方子太烈,怕是不能再喝。”
“他说最迟明天,之前的方再喝两日巩固一下也无妨。”心竹今天就是出去替大哥跑腿的,也是见她天天闷在家里,因此让她出去透透气。
“好,走吧,花厅的饭都摆下了。”
随后,兄妹俩并排往里走,心竹闲谈似的道,“大哥,回来路上我还遇见绍公子了,他说过几日要来探望祖父呢。”
“来自然是要好好款待,毕竟都是祖父的学生,但妹子……鉴于男女有别,你还以嫁作人妇,以后若再遇见就莫要在街上深聊了。”
心竹抿抿唇,知道大哥是好意,所以没有申辩什么,只乖乖应下,却只字未提还遇见了祝培风的事。
正说了,谭宬也从后面撵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橘子,“姐,你尝尝,姑母拿来的,还挺甜,刚让菱儿给你拿进屋十几个。”
谭宬今年十六,长得像娘,性格也随娘,可以说和大哥是南辕北辙两种人,一喜静、一喜闹,但读书方面还可以,全凭小聪明,最是喜欢耍枪弄棒,家里光习武先生就请了好几个。
谭家一向遵循孩子本性,因此能力范围内,只要能满足的便都尽量满足,而且两个男孩一武一文,正好互补,家长们也不横加干涉。而因为谭宬和心竹就差两岁,所以素日两人关系最为亲近,只拿大哥当长辈,尊敬、可很少能互诉心事。
心竹听了弟弟的话,略微蹙起眉,“姑姑又来了?”
“嗯!”谭宪大大咧咧道,“娘今日还算呢,说自分家后,少说也得贴姑姑家几千两银子了,今儿来则是因为堂姐许了都尉家的二少爷,让爹给拿两千两银子置办嫁妆,真拿咱家当冤大头了。”
“啧……小点声,看让听见。”谭宪回头瞪他一眼。
谭宬一缩脖子,平时除了爹以外,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哥。
叹口气,心竹小声问,“爹同意给拿了?”
“没有!”谭宪回答,只说给拿一千两,好歹姑姑也是谭家嫡女,不能让她女儿嫁的太寒酸,回头咱们脸上也不好看。”
“嗯!”心竹点点头,一千两……三间铺子一个月净利润没了。
三人进入花厅,桌前人口很简单,几年前谭氏一族才分过一次家,所以现在他们一支主子不多,心竹的爹谭建雄是嫡子,理所应当大部分家业都给了他,老人也自然由他来赡养,但谭老夫人走的早,如今只剩下一个爹,谭安邦谭老爷子。
谭建雄下面还有个两弟一妹,但两个弟弟都是庶出,谭老爷子之前的妾室所生,后来那两个姨娘也不在了,只有一个妹妹和他同父同母,也就是今日登门要钱的谭秋柔。
爹绷着脸坐在祖父旁边,一个小丫鬟在旁边布菜,再旁边是娘,然后就是谭秋柔。
她本来嫁得也挺好,毕竟有翰林院学士的爹摆在这,丈夫是个实打实的文人,于当时的谭家也算门当户对,可后见谭建雄这个大舅哥弃文从商,赚了不少家业,连谭心竹都嫁进了亲王府那样的皇亲国戚,所以自己也活了心思,跟一些朋友借了几万银子,做起到卖煤炭的买卖。
可时运不济,不到几年就赔光了,如今只能让自己媳妇像吸血鬼一样回娘家开口要钱,不然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还敢倒打一耙……都是你那大舅哥害得,要不我早就考取榜眼探花了。
这等谬论着实令人可笑可悲!
但话说回来,谭心竹对这姑姑倒没什么反感,嫁出去的女人,有几个能做得了自己主的?
只觉得自己有点傻,当初离开婆家时还是对夫君抱有一丝幻想,可今日一见,已知和祝培风的婚姻无望,后悔那日就该等筹备稳妥一些把嫁妆一并带回来,就算一个人过也饿不死,总比以后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这样的丈夫强。
一见心竹进来,谭秋柔先跟她打招呼,“呦……心儿还在家住着呢?总这样可不行,婆家早晚会有意见的,来……到姑姑这座,咱俩说说体己话。” “姑姑”她只回了一句,也没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就挨着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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