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笑道:“既然天地之内皆为笼中鸟,那我便要看看在天地内外皆动荡的局势下,能不能破开天地壁障。”
他顿了顿,眯起双眸
,缓缓道:“何况天底下的人太容易忘本,成为了武道修士,就只想着往哪里去,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这样很不好,只有亲自经历生死苦难,才能记起自己是谁。”
说到这里,姬鞅神色恍然,咧嘴笑道:“当然,这是老头子当年的想法,在这一点上,我跟老头子是全然不同的,但是眼下都没多大关系了,不管是人心本就如此,还是之所以会如此,全然是因为有那天上人垂钓人间气运,以他心砥砺自心,或者只是随心随意而为,牵扯丝线,便能造成一场场人间难以承受的意外,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将人心万物玩弄于鼓掌之间,我都要看一看这空前绝后的大世大势。”
老人脸上尽是无奈,只是很快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嘴上这样说,其实这千年之中,少主心里不止一次的充满了失望,因为他不止一次帮着一位位天资纵横的家伙,隐匿气机气数,结果到最后,还是都如那江河之中泥沙俱下。
关于这些,少主平日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有些伤感。
凡夫俗子有那破镜难重圆,覆水难收一说,身为踏足乾坤境的武道强者,何尝不是如此。
这让老人跟着也有些伤感,千年之前那个张口就能吞天吐地,风流翩翩的少爷,口口声声就要亲自问道那天上人的少爷,如今早已没了那份意气风发,只能躲在背地里与天地对弈。
老人看着少主怔怔出神,也不说话。
姬鞅便取出一壶酒,问道:“一起喝点?”
老人脸上蓦然多了些欣然笑意。
千年光阴,自己极少跟在少主身边,就更不用说一起开怀畅饮。
老人其实有些怀念,在自家少主真正年轻那会,两个人的武道修为还不算高,一
起游历东玄州甚至整座玄灵大陆的光景来。
那会儿跟少主两人每次吃了挂落,少主就会在嘴边挂一句话,说天大的事情,也就是一杯酒的事,我姬鞅这辈子就不晓得忧愁是个啥滋味,然后两人开怀痛饮后,一觉醒来,便是天高地阔,新的一天。
老人放下酒杯,新倒满一杯酒,还不忘给少主也满上,问道:“少主这千年以来,还是和当年一样认为?”
姬鞅双指轻轻转动酒杯,轻声笑道:“差不多。”
老人嘴角抽搐,这算什么回答。
姬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眯眼道:“我已经能确定,在那上古之后的圣人合道天地,便是以世间万物砥砺自心,天地间人心脉络,便是那一条条被天上之人拎在手中的丝线,牵扯天心所在,只是我很好奇,上古那场大战的真正内幕,以及在那之后天地为何会万界相隔,甚至于那些所谓的天上圣人,为何会销声匿迹。”
姬鞅最终笑道:“蚍蜉撼树,尤可敬。”
说到这里,姬鞅突然站起身,伸出手掌,缓缓蜷起一根根手指,轻声道:“老头子以自身气数牵引东荒气运,青云阁辰山的气运牵连,搅动整个东荒大势,大秦王朝国祚分崩之时,天道气象溃散,东玄一州疆域主动入局,各方豪阀倾覆之下,天下气运顿滞甚至断流,让囚禁于幽冥的那些畜生有机可乘,破开天地壁障,之后问道天地……”
姬鞅一手握拳,一手负后,身形笔直,依旧如那少年之时,一身无尽风流。
老人欣然长叹。
最后姬鞅转过身,神色冷漠,“万古以来,人心若本就如此,也就算了,人在江湖,生死自负,可一切皆在冥冥之中,算怎么回事?我就是要让天地陆沉,看一看万古以来的那个大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