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多想无益。
虽说自己武道修为不高,可在如今的青云阁,不管是眼光还是眼界,都算得上站在了山巅高处的才对,不想接下来将目光转向万里魔域,又是一副云遮雾绕的光景。
抬手在栏杆重重拍了一下,转身沿着青石铺就的廊道缓缓而行。
在半山腰处,有一座名叫‘蚍蜉’的市坊,名字很小,寓意极大,取自‘蚍蜉撼大树’,说是金榆岛这座市坊不大,但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当然,这种说法难免有夸大嫌疑,却也实实在在有不少奇货可居。
比如楚天在一次闲逛时,就看到了一位粗犷汉子的摊位前,摆有另外一座‘飞来峰’,只不过比起楚天手上这座,不管是先天水运山根的品秩,还是气象,都相差甚远,将来最终的长成气象,也一
定有不小差距,不过眼下就没楚天当初运气那么好了,不到巴掌大小的飞来峰,足足要价十万多枚月华石,楚天自然不会下手,不是值不值,而是没必要。
除了那座飞来峰,楚天还见到了许多平日在青云阁也不常见的各种灵虫,甚至还有许多诸如云根、树灵、灵泉一类的天灵地宝。
楚天缓缓而行,决定再去那座市坊转上一圈,实在不行,就去幽玄山脉走上一走。
没办法,自己的武道境界,还是太低了些。
难怪临行之前,刘广和那位宏战前辈,都跟自己说了些接下来的武道境界,可以试着放开一些脚步。
可是武道进境,真不是自己想想就成的啊。
楚天舒展了个懒腰,求真之后是克己,克制那份心魔执念,也是另外的一场问心,问心即是问道,心道心道,说上去好说,做起来可真是不容易。
楚天抖了抖以障眼法幻化而成的麻布灵袍,一想到自己身上披着的可是价值数万枚月华石的东西,心里的忧郁顿时烟消云散。
举目望去。
那座小小市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
……
万里魔域秀雪湖。
无数人神色玩味。
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缓缓起身,他看向那名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腰悬竹鞘长剑的家伙,挑眉道,“年纪不小,剑意也不小,不过你确定要挑战我?”
吕真咧嘴一笑,并不说话,只是手中长剑已出鞘三寸。
名叫任彻的俊逸年轻人皱了皱眉,同样的元婴初期,在整个东玄东荒,可没有几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没谁敢如此蔑视自己,如今的东玄东荒,武运复苏,天骄如雨后春笋齐齐涌现,可眼前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家伙是哪根葱?
任彻到底不愧是云瑶宗的天之骄子,心气极高,养气功夫却也不算太差,对于尉迟恭的轻蔑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既然要挑战我,不知贵姓?”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在万里魔域,真不讲究这些,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尉迟恭笑道,“你还没
资格知道。”
话音落下,不等任彻淡然脸色阴沉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便瞳孔猛然收缩。
只见那人腰间竹鞘长剑陡然出鞘,这一刻,天地之间,如有剑意若紫黑雷瀑,气蒸云梦。
方圆数百丈,地面一道道凝聚成实质的竹海剑虹纵横交织,直接向任彻袭杀而去。
近处一些境界低的武道天骄,都忍不住骂骂咧咧,疯狂向后退去,还好尉迟恭出手知道轻重,那份剑意和杀机并未针对他们,否则就是丹河境的武道天骄,也承受不住这一份剑道意韵。
至于一些踏足元婴境的武道强者,神色古怪,这份剑意,显然已经达到了心动意起衍天地的境界,可在整个大秦王朝,能有这份剑意气象的年轻一辈,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任彻见到尉迟恭出手便是凌厉杀机,顿时大怒。
他一手横空,在胸前一抹而过,便见有一道若雪白瀑布的长剑骤然出现。
可不等他出手,便惊骇发现那困笼天地的紫竹剑意,竟是隔绝了整个天地,幻化成了此地天威压在自己身上,哪怕他周身灵元再如何鼓动,竟是毫无出手可能。
尉迟恭讥笑一声,“原本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云瑶宗剑子值得我全力递出一剑,不曾想就这点斤两?”
话音落下,尉迟恭便已长剑归鞘,身形若剑影缓缓而行,飘渺不定。
任彻脸色铁青,一次次抖动手腕,想要横抹一剑,可那柄本命灵剑,好似被神人禁锢虚空,又如仙剑在鞘,无法抽动。
一瞬十数息,任彻数十次运转灵诀。
尉迟恭已走出百丈。
他并未转身,只是随手一挥衣袖,天地间那股凛冽的紫竹剑意,顿时如沙场战阵,先是在空中飞旋一周,随后一掠而起,直冲天际。
任彻心境如同大块琉璃砰然崩碎,他脸色惨白,嘴角丝丝猩红溢出,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沉声道,“你叫什么?”
尉迟恭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天下耻辱,莫过于此。
尉迟恭这才转过身,淡声道,“就你这样也能被誉为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