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十数息后,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裂缝缓缓出现,随即如春雷生发,轰然作响,整座山瞬间崩塌,“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这种道理不用我说,你们都懂,可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你们难道就不清楚了?该于不该,能与不能,你们看到了眼前那点利益,就从来都不带想上一想的?就真不在意那个万一?”
楚天笑道,“不是不在意,而是你们觉得身在青云阁,天塌下来有青云阁帮忙挡着,是不是?”
楚天叹息一声,“天底下,自以为聪明的人是真多,说真的
,我从来不讨厌那种纯粹的坏人,因为知道黑的人,便能看得见真正的白,就怕天底下到处都是你们这种蠢人,总是觉得天底下谁都欠你们的,身在青云阁,青云阁就活该帮你们撑腰挡灾,要是不够顺心如意,便是天不好地不好,一些明明能懂的道理,偏偏不愿意懂,甚至连听都不愿意听。而这种人,你们就是。”
人群中,一名身穿玄青长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出,沉声道,“我们如何做人,岂用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教?不说杜茂长老,便是老子的年纪都是你的几倍,走过的路也是你的几十几百倍,修为更是比你高出几层,若非仗着对此方天地气运法则的掌控,有你说话的地方?”
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都是微微一笑,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那个叫楚天的年轻人,是有点风芒毕露的,那些规矩道理,也不说对错,但有一句话是真没错,你们这些人,是真的蠢。
也不看看眼下局势,当真以为站出来说这一句话,当个出头鸟,就能让一盘散沙凝结在一起?一群本就打着各自小心思的市侩小人,再怎么聚拢也是乌合之众,除了让自己早死早投胎而已。
杜茂却是微微讶异,抬起视线看向那个名叫范瑾的中年男子,范瑾只是云鼎峰的一位寻常弟子,虽说云鼎峰也有人参和其中,但关系不大,凭借云鼎峰这张护身符,想要将自己摘出来,并不难,难道是因为楚天跟云鼎一脉的仇怨?
说话同时,范瑾神色平静的看向四方,沉声道,“诸位,既然你们都是为了此地龙气和传承所来,自当精诚合作,就连阁主大人都不曾出面,说明道理在谁手中,还未可知,若是等着他各个击破,你们还有生存的余地?”
“好胆色,了不起……”
楚天笑着拍了拍手,赞赏道,“果真不愧是云鼎峰出来的人,有气魄,你说的不错,阁主的确没有下定决心青云阁今后的脉络走向,只是我楚天既然站在这,那条脉络的倾向,你难道看不出来?”
楚天看向那中年男子,“你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跟你们挑明了,阁主之所以让我前来,无非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而已,若是能过了我这一关,被你们越走越窄的脚下大道,便有机会别开生面,可不是我楚天自负,你们就算一起动手,也过不去,因为这可不是动手就能过去的心关。”
范瑾一愣,有一种使出全身力气打空的感觉。
楚天笑道,“先前那番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司马长老让你说的?”
周围人一头雾水。
范瑾沉默不语,只觉得楚天话里到处都是玄机。
楚天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青云阁的大刀阔斧,已是必行之势,此次青龙脊的风云动荡,只是青云阁洗山明道的一个开始,并不是一条绝路,若先前范瑾遵从本心,愤然出手
,视死如归,便算是今日第一个过关之人,并不是说楚天便认定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是他在自己这边‘对了’,心性也算是够了,可惜先前生死一线的心性摇摆,即便今日侥幸过关,今后也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云鼎司马一脉所在方向,一位老者叹息一声,那叫范瑾的中年男子,实际上算是他的子嗣之一,以往心性不错,根骨资质也不差,只是可惜了,他摇了摇头,缓缓闭眼,随后一袖砸出。
砰然炸响。
空中一抹血花溅射四方,还在犹豫中的中年男子,瞬间倒飞出去,撞入远处山石,再没半点声息。
灰袍老人这一袖,没半点留情,一个心性摇摆不定,将来注定会是个麻烦的后辈,死了便死了,何况他该死。
楚天望向灰袍老者,笑了笑,“司马长老好心性,好手段。”
已是元婴后期的老人竟是对楚天微微作揖,“楚公子说笑了,司马燕山恭候楚公子哪天光临云鼎峰。”
楚天手指轻轻叩击刀鞘,笑道,“还是晚些好,长老尽管放心,只要今后司马一脉不与我为敌,咱们之间的恩怨,我也绝不会放在司马一脉后辈身上,只不过在这之前,阁主大人可是希望咱们青云阁的山水能澄澈一些。”
司马燕山稍稍一笑,“楚公子尽管放心。”
楚天转过头,看向噤若寒蝉的几处人群,问道:“你们这么些人,以往可是在青云阁呼风唤雨的存在,怎么,现在事到临头,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了?指不定你们一句无心之言,就真误打误撞过了这一关,哪怕不能力挽狂澜,可对于自己今后武道,终究是天大的际遇了。”
沉寂无声。
楚天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