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盏灯火,不断飘摇。
难怪当初云鼎一脉可圈画暮霭城方圆千里为棋盘,以人心养自心,凝聚天地气运。
楚天感受自身一股无形的微风不断自身体生发,涌向体外,忍不住仰头大笑。
虽然楚天相信,自己此刻祭出短刀‘明法’,一样能破
局而出,但是他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念,好像想要知道,你司马家心心念念抢夺他人气运,既能出手,能否接住?
因果业障,绝非一句空谈。
楚天脑海闪过以前看过的一本山河典籍,洞天之内,两军交战,因为一个外人的闯入,出手救下了一位濒死士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十年之后,那位平步青云封侯拜将的濒死士卒,亲率大军踏平了整个敌国,生灵涂炭,万里山河哀鸿遍野,其惨烈让人触目惊心。
一叶障目,同样一叶知秋。
世间道理往往就是如此妙不可言,不怕有那牵一发而动全身,问题是能否在牵一发之前,窥全身之境。
这一刻,感受到自己体魄内的那股浓郁武运疯狂流窜,楚天非但不惊反而升起一抹疯狂之色。
有心底那股浓郁的血煞之气作祟,有这些年憋在心底不曾吐尽的那股戾气,有对那个叫姬鞅家伙的恼怒,有从未对人说出口,对这个天地的那份怀疑。
既然你云鼎一脉想要接过这副重担,我楚天倒是乐意交出去,只希望你们扛得住。
东海之滨天地复苏,东玄东荒风云变幻,东玄一州风雨飘摇。
这份气运牵连,何曾比天低了?
随即楚天摊开双手,眯眼而笑。
七窍流血,面目惨白。
即便如此,楚天脸上却生出一抹让人心悸的畅快冷笑,即便没有那份武道气运,我楚天难不成就走不下去了?
人生天地间,当顶天立地。
为何顶天,如何立地?
楚天不清楚,但不管有万般理由,他只要一个便够。
为她一人而已!
若非要再加上一个,也简单,只要四个字,‘好好活着’!
生死何其大,生死何其小?
向死而生,要先好好活着,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我楚天今日若只为一人有所为,又能如
何?又会如何?
楚天嘴角冷笑更浓。
天地龙卷更盛,眼看楚天一身武运气机就如神魂离体,疯狂流窜。
下一刻,司马晟民身后那株高大古木骤然疯狂震动,于此同时,围拢楚天周身的陆地龙卷,齐齐崩裂。
天地风雨飘摇。
楚天如被天幕挤压在一线,轰然撞入地面。
巨大石坪,皲裂出一个方圆数十丈深不见底的坑洞。
司马晟民双手猛的合拢,大喝一声,屏气凝神。
一股无形的气韵,显化出一股涟漪气浪,自坑底冲天而起。
武运气机冲斗牛!
东海之上,有年轻人跳脚咒骂,身形一个不稳,差点直直坠地。
风流写意的白袍年轻人骂骂咧咧,白眼狼的玩意儿。
坑洞之下,楚天七窍流血不止,神魂如同被人擂鼓,轰轰作响,模糊了视线神识。
数十息后,那股气冲斗牛的武运气柱缓缓收敛,复归不见。
楚天悠悠然睁开眼,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骨头就要散架。
他抬头眯眼望天,咒骂道:“又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心神深处,涟漪震荡。
楚天破口大骂,“放狗屁的求仁得仁求义得义……”
然后楚天一跃而起,重新站在石坪之上,摇摇晃晃稳住身体,看向那个同样神魂震荡的年轻人,微笑道:“看来你们司马云鼎一脉,容不下我这口浩然武运啊。”
一副山河画卷自楚天眉心自行飞出,有山水相依四字缓缓流淌,在画卷中忽明忽暗。
一脸血污的楚天咧嘴笑道:“山水相依,礼尚往来!”
这副当初被东玄大帝赠送始终沉寂的山河天地图,这一刻自行与楚天生出一道相通灵犀,光华璀璨,初始如清泉流淌,渐渐化作大江东流,以至于楚天自己都不曾有所反应,方圆数千丈天地,便被四字灵韵裹挟笼罩,雾气流转,不见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