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不用背负着歉疚,山本不用感到痛苦,里包恩和迪诺不需要和自己保持距离。骸和云雀不必为彭格列做事,巴利安和cedef不会偏向任何一边。
可惜,纲吉的愿望只能在睡梦中实现。每当新的一天降临,纲吉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他就得面对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所有人、包括纲吉自己的直觉都在警告他:北条铃奈正在谋划着什么,北条铃奈正在暗中做着些什么。
然而那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呢?哪怕纲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荣耀?被称为“铁腕的女帝”的北条铃奈头上早已戴上了荣耀铸就的无形帝冕。
力量?独自面对上千人的武装军队而没有一丝惧意,只需要一枚指环就能消灭掉一座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北条铃奈根本不是那种渴望力量的人。
权利?在背后推动着国家的进程,一句话就能干涉到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女帝已经是“权利”二字的代名词。
倾心之人?……可笑,拥有惊人数量的情/人的北条铃奈又会为谁倾心?
那么,究竟是什么在推动着彭格列的这位女帝做下种种令人齿寒的事情?
(不明白啊——)
将狱寺和山本对话的声音摈除在意识之外,把椅子从桌前转向落地窗外的纲吉颓然地望着窗外晴好阳光之下的优美风景,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鸟笼中的鹦鹉。
叽叽喳喳地学着舌,模仿着身为cedef前任boss的老爸的言行举止。遇到需要决断的事情总是想象着“遇到这种事情那个臭老爸会怎么处理”,然后再用自己想象中老爸会做出的选择作为自己的选择。
可惜,学舌的鹦鹉把人话学的再好,鹦鹉依旧是鹦鹉,成不了人。接替父亲位置的泽田纲吉再怎么学泽田家光,再怎么学得像自己的生父,泽田纲吉也依旧是泽田纲吉,成不了泽田家光。
“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究竟还要对我做什么?!”
“你究竟还想对十代目做些什么?!”
豪华的大床上,浑身汗湿的铃奈浅浅地呼吸着,任由着狱寺的大掌握住自己的颈项。她平静的像是已死之人,若不是她的胸膛还在起伏,狱寺甚至会以为这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已经是一具被什么邪恶的力量所占据的尸体。
“……”
看似柔弱的女人不曾说话,她甚至没有想要开口的欲/望。
无法直视那倒映出了自己狰狞面孔的碧眸,狱寺放开铃奈颈项,像是要哭出来那样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往上一拉,禁锢在自己的掌中。
“……我真想杀了你……现在就、杀了你……”
穿过铃奈鼓膜的是狱寺的真心话。
“……”
而铃奈用来回复他的,依旧是像永不会结束的沉默。
触手可及的身体如此接近,这让挥洒着热汗迫出铃奈闷哼哑叫的狱寺恍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切开眼前这柔软的肌肤,将手指塞进面前这个女人的胸腔之中握住她的心脏,自己才能听见她心脏鼓动的声音。
『白痴!』
『……狱寺君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我说你是个白痴!哼!』
这天,在铃奈房间里的那张豪华大床之上,睡着了的狱寺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还是那个嘴巴坏、脾气差,总是自视甚高又太过轻视于她的蠢小子。而她还是那个好脾气的少女。
他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比起是天才的狱寺君来,我这种普通人当然是白痴了。”,心里却想着: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连我是再骂自己是个迟钝的白痴都没发现居然就这么被我蒙混过去了……
滚烫的脸大概已经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样,不敢回头去看她的脸,无法直视她的眼,既希望用上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又因为怕弄痛了她而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
梦中的狱寺就这样拉着铃奈的手走了很久很久。
等他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他的身边早已没有了人影。而他掌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铃奈手掌的触感。
“啊……白痴、真是白痴……”
失笑的声音震动空气。狱寺一手插入自己的银发之中,发出了哭一般的笑声。
“你在想什么?”
“是不可以告诉我的事?”
“……就不可以想一些能告诉我的事吗?”
半夜被铃奈进了房间钻了被子的山本轻轻地抚摸着蜷在自己怀中的铃奈的头发。
“……”
呼吸平稳的铃奈就像睡着了一样。山本知道她这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
“铃奈前辈,有时候真的是个讨人厌的人啊。”
山本苦笑,他看到铃奈的睫毛忽闪了一下。
单身汉的单人床能容纳下山本的体格,却未必能让铃奈睡得舒服。把铃奈的身体又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山本轻声笑道:“果然还醒着吧?”
“……”
于是铃奈一言不发地睁开了眼。她往上凑了凑,嘴唇碰上了山本长出些青胡茬的下巴。
柔软的触感从下巴上游移到唇角。近乎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