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指着屋里多出来的太医模样的人。
让江月顿时欢喜不已。
诊脉时,始终攥着手,秉着气,观察着徐太医的神色。
心也跟着上下浮动。
“这病是胎里带的,想要根治的确不易,更要吃些苦头。只看你想怎么治?”
这话让江月心又堵在喉咙,勉强找回声音:“自然和正常人一般。”
徐太医摸着胡子点了点头,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才缓缓继续道:“好好用药将养,三世同堂也不是问题。”
江月拉着星星欣喜不已,可笑容还没挂上,就听他继续说道:“想要看好病,至少要一年的光景,中间光是每日的汤药都要一两银子。一年下来,只怕……更何况,我的出诊费,一次是三金。”
喉咙咽了咽,江月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心还是一瞬间砸了个粉碎。
一个月至少三十两,这银子足够十几户一年的温饱了。
她攒了这些年,也不过刚够星星两个月的药。
“徐太医只管开,我们小姐说了,这银子从侯府账房支取。”
苏嬷嬷一把拉起江月,安抚着她。直到开了药方,抓了半个月的药后。
江月拿着药方,仔细比对上面的落款和盖的太医院的章,这才小心翼翼收好。
心终于落了地。
“都验过,看过,也该放心了吧。小姐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可别忘了你该尽的本分。”
苏嬷嬷毫不掩饰的轻蔑,很是看不惯江月这幅小心谨慎的做派。
江月低着头,只当不知。自从她和傅蓉做了交易,苏嬷嬷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好似她是什么极上不了台面的人,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处处毫不掩饰她的防备和轻视。
明明她求到傅蓉面前时,用她在夜里偷梁换柱的主意是她苏嬷嬷出的,反而嫌弃起她来了。
江月咬了咬牙,忍住胸腔里翻起的腥气,蹲下身认认真真行了个礼。
“是,奴婢记得主子的大恩大德,感激主子救我妹妹,一定比从前更加认真侍奉。”
见她一如既往的软性子,苏嬷嬷也不好继续冷脸。
忽然拍了拍手,从门外涌进来几个大汉抓着星星就往外走。
小小的人被这突变吓的不住喘息,一张脸憋得青紫,努力伸手去抓江月,却被一把拎起衣领径直出了屋。
“长姐!”
“星星。”
江月被拦在屋里,不管怎么挣扎,都被死死按在屋里。
只能眼睁睁看星星哭喊着被带走。
猛地回头,苏嬷嬷坐在桌前,稳稳喝着茶。
江月浑身颤抖,恨不得冲上去撕开她脸上的笑。
“你把我妹妹带去哪了!还给我!”
“自然是该去的地方。”
江月眉心一跳,耳朵嗡嗡的乱作一团。
苏嬷嬷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定然是傅蓉的命令。
想起她,江月挣扎着站起身:“我要去见小姐。”
明明说好的。
她听话的让萧云笙高兴,也听话泡了冷水,受了风寒替她挡过了太医。
更是抗了两天的高热换来星星的。
不能这样……
冲出屋子,江月失去方向般一间间闯进去,想要找到他们藏星星的位置。
可随着房间越来越少,江月的心也愈发沉到底。
咬着牙,要再上一层去寻。
正撞上傅蓉缓缓走下楼。
“小姐……”
瞧着江月没什么血色的脸,傅蓉走进屋子,眉目转了一圈,见只有她和苏嬷嬷在,顿时了然一笑,叹了口气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
“傻丫头,我只说答应让你见妹妹,可没说让她留在你身边啊。”
江月愣愣回头,竟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病也诊了,方子也开了,你妹妹自然每日会有人照顾让她将养身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替我做事。”
“可是……”
长指横在江月的唇上,傅蓉不知从哪出来的,满身甜腻的玫瑰露的清甜,嘴里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戏曲。
微醺的醉让她面如秋水,颊如彩云,眼底含情,好似绽放的正好的牡丹,浑身透露着魅骨天成。
“有她在,你难免分心,若不小心撞破了我的大事,你说我是留,还是不留她呢?”
一股寒意从心里蔓延,江月抿紧了唇,挣扎片刻松开了握紧的手。
见她这样,傅蓉终于满意点头。
“你放心,每隔四日,我便让你姊妹二人见上一面。”
苏嬷嬷顺势提醒。
“小姐,该回府了。”
江月退到两人身后。
等要上马车时,江月回头看了眼羽衣楼,四楼的窗上倒出一道墨色的影子正望着她们的车。
江月目光一凝,只觉得眼睛一花,那影子消失,好似只是错觉。
马车刚回到侯府大门口,长街上传来一阵喧嚣。
萧云笙疾驰而来,勒马停下。
端坐在马背上,还是江月方才见过时那身衣袍,只是摘的梅花不知去向,腰上多了一张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