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叫什么名字？”我进入工作模式。
“小七，哦，冯晓琪。现在23个月了。”这个妈妈在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但是苦涩像是慢慢升起的井水把她淹没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一种苦涩是从脚底慢慢升起来的，慢慢的，寂静无息的升起来，没过头顶，让苦涩渗入每个毛孔里。
“猫小七”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她柔软的头发两侧忽然伸出两个猫耳朵，浅紫色的连体衣后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尾巴。也太萌了吧，这对父母看起来很朴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给娃弄这种spy的人啊。
她父母明显惊慌了一下，呵斥她快点缩回去。旋即，这个妈妈又开始泣不成声。“医生，你看到了，这就是她，她有时候还会变成一只彻底的猫。”
虽然震惊，但我也要表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就是平静。平静的力量有时会安抚各种躁狂疯癫状态下的人。
“这种情况你们发现多久了？从一出生就开始了吗？”
“不不不，是最近的三个月左右发生的，一开始她一切正常，非常健康，每天吃吃睡睡，我们……”这个憔悴的妈妈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我们是在孩子20个月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爸爸终于开口了。“那天我下班回家，开门后发现一只小黑猫缩在门后，我还抱起来说，谁家的小猫跑到我家来了，结果……”
“就是那天下午，我哄睡了小七，自己也睡着了，结果她哭了我抱起来哄，她就忽然头顶伸出两个黑耳朵，屁股上伸出一个黑尾巴，吓的我差点把她扔了！”看得出来他们憋了太久，迫不及待地抢着描述事情的经过。接下来的二十五分钟里，这对父母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描述了小七高兴的时候会伸出猫耳朵和猫尾巴，睡着的时候偶尔会变成真正的小黑猫，以及平时从不说话，但是很好带的实际情况。人形的时候吃母乳、婴儿奶粉、辅食爱吃米糊，鸡蛋羹，以及一切鸡蛋制品的食物；猫形的时候吃纯牛奶，吃人类吃的鱼罐头，猫吃的小鱼干和鱼罐头以及猫粮一口不碰，还会生气挠墙，四处乱爬，还会爬到最高的柜子上，钻进冰箱里，甚至还想把鱼缸里的鱼都捞出来玩，非常霸道，不让别人摸以及脾气坏。半人半猫的时候比较黏人，是最乖的时候，是全家比较岁月静好的时候，让她做什么也比较配合，洗澡也能好好洗……巴拉巴拉，重点是不能看她的眼睛，一看就跑到一个学校去了，如果不赶快和她对视回来，就得在里面一直游荡，有一次不小心去了那边，她是黑猫的状态，当时就撒手没了，找了她一天……
我赶快见缝插针，问道：“那一天中你看到那个学校的学生老师了吗？他们有没有和我们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普通的学校，”小七的爸爸说，“但是他们好像看不到我，我在那边的感觉像是空气？我好像不小心就会穿过他们，就是他们向我走过来，我没躲开，但莫名其妙的就穿过去了。我能听到他们说话，但是他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当时问了一些人，看没看到一只小黑猫，结果他们根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那次感觉像是待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小七，和她回来。但是回来之后发现才过了两个小时左右。”
我算了一下刚才我去那边以及回来的时间，比例看起来差不多，就是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