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说,此子面佛心蛇断不可留。
可是我把他杀了,却没有人忤逆我呢。
不过是因为那手上相生的永生花罢了。
一整夜都没做个好梦,断断续续的几乎所有人的脸都在扭曲着,宛如恶鬼索命。
睁开眼睛盯着素白的帐顶,无语的抓着长发起身。
恶鬼索命?
我才是恶鬼。
随手扒拉上外衫,面无表情的坐在窗边往下瞧。
手指微动,懒散的敲击着窗台。
哒哒哒。
没有锦衣阁,取而代之的是皇家龙卫。
即使店小二对其家主的名字讳莫如深,我依旧猜到了,果然是那个老不死的族长。
时间回到过去,也就是说…是他在拨乱反正?将我扔到乱葬岗,无论生死。
毕竟这个老家伙,从我出生起就想掐死我。
手指纤细,柔若无骨。可是我自幼练武,手掌满是茧子。
这不是我的身体。
她甚至因为药物作用,喉结都有些明显。
我摸着喉咙沉思,昨日在水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像我,却不是我。
越想越头痛,感觉神经都在叫嚣着撕扯着理智。
先找到夫子再说,他一定会帮我的,无论我是什么模样。
不知哪来的自信,某天这份自信被踩在别人脚下时,我才终于知道,自己果然是毫无理智的恶鬼。
但起码现在,夫子是维持我清醒的存在。
我很讨厌动脑子,因为我的力量可以让我碾碎那些恶心的虫子。
但是现在…我勾唇,该怎么才能变成阴谋家呢?
夫子说多读书,明智明理明君。
不如去死对头的学院吧,趁他没有强大之前,杀了他。
“公子慢走,下次再来啊!”店小二擦着桌子,乐呵呵的向我告别。
我懒懒的抬眼看着他,轻笑着继续往前走。
下次见到的就是你的尸体。
公子苏死的时候是二十八岁,这个奇怪的人跪坐在案桌前,好看的脸上满是温柔。
他仿佛料到我会亲自来杀他,可是对我的态度却像是多年不见到友人。
“今日是某的生辰…”他抬手抚摸着镂空雕刻的酒壶,欣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羽翼,美丽的像是一幅画。
那又如何?我挑眉,却也信步走至他面前坐下。
他这个人话很少,沉默着喝酒却会用一种看不懂的眼光注视着我,让人感觉…奇怪。
他说,某本就是要死的。
他说,某很遗憾…殿下的生辰就在后日。
他说了很多不相关的话,我只是静静听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然后轻嗅。
里面有毒。
真让人不爽,夫子让我杀了公子苏,结果他自戕了。
不得不说,他死的时候很体面。
只是不顾礼数,拽着我的手臂躺在我的怀里安静死去。
那是我第一次没有听从夫子的话,将公子苏带回了我的暗室,秘密的放在冰棺里隐藏。
偶尔迷茫的时候会去看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对一具尸体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也只是沉默。
因为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可是,夫子说过…如果公子苏继续活着,那么死的会是我。
“为什么?”我端坐在书案前,垂着眼眸。
“什么为什么?”夫子的脸隐匿在黑暗里,声音沙哑,像是刚醒来那般慵懒。
书房的蜡烛并不明亮,也只有我案桌旁的灯架明火如昼。
我一惊,恍然发现自己将疑问说出口。
“为什么,公子苏…不得不死?”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抓紧了锦衣,冰凉丝滑的触感像是那天被他轻轻亲吻着脸颊。
“相生相克,非死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