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不过,跟她说一声,她可能要等一会儿。那个女孩受了惊吓,刚睡过去了。”说完后,他看向警长,笑了笑,“谢谢你的到来,警长先生,我没有任何诉求。”他跟着站了起来。
警长知道自己该告退了。再次诚恳道歉后,离开了房间。
“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要见女士,卡尔命他过来帮自己穿好外套,最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正了正衣领,朝会客厅走去。随口问了一句。
“我刚刚才知道……”弗雷德跟了上去,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女孩的母亲,她是……”
卡尔走到了门口,皱了皱眉,“上帝!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是……费斯小姐!哦不对,是克拉伦斯太太……事实上,她已经进来了……”
弗雷德小声说道,朝门外指了指。
卡尔一怔,目光落向弗雷德所指的方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会客厅里,正神情焦急地朝这边张望。见他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犹豫,立刻朝他快步走来。
“该死的……”卡尔终于回过神。扭头看了眼弗雷德,下意识地低声诅咒了一句。
“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弗雷德。”玛格丽特向弗雷德道谢后,看向依然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也谢谢您,霍克利先生。警察告诉我,您甚至受了伤……”
她垂下眼睫,视线落到他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后,抬起眼睛。
“……但愿您没事……非常感谢您救了弗罗拉和汉娜。能告诉我,弗罗拉现在在哪里吗?”
最后她问道,语气显得十分恭敬,也非常礼貌。却掩饰不住她暗藏起来的那种想见到女儿的迫切之感。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卡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曾经令他非常着迷的女人的脸。在他最着迷的时候,闭上眼睛,他就能清晰地在眼前描绘出她眉眼的形状,甚至连她那张嘴唇微笑时露出的酒窝和嘴角上翘的弧度,他都能想象得分毫不差,就好像她是长在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他并不恋旧。无论对物,还是对人。一旦决定摒弃,无论之前多么喜欢,也不会再念念不忘。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她刻在他脑海里的那张脸仿佛终于变得模糊了。而他也觉得自己对这张日益模糊的脸只剩下了厌恶。
他只知道她在离开自己后,没多久就和克拉伦斯结婚,然后克拉伦斯接受了加州一家医院的聘请,两人搬到了那里。在一周前他抵达纽约之前,这就是这几年他知道的关于她的全部了——但此刻,当边上不再有喧嚣和攒动的人,他这样近距离地再一次把视线投到她那张脸庞上,发觉她的眉眼依然是记忆里的那副眉眼,而她就这样望着他,在用一种仿佛与他真的毫无瓜葛般的语气道谢、询问着她女儿的情况时,他的心里忽然升出了一阵无名的怒火。
“出去!”
他突然说道。
弗雷德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这可能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看了眼玛格丽特。见她脸色略微有点白,但看起来还很镇定。耸了耸肩,只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