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月蓦然僵住。
为什么会爱上顾旸?
“我曾有疯子之名,即便其中有缘由,但是杀人之事是真。我曾流落在外十六载,所谓的世子之位,也只是虚名。”
他唇角微扬,牵动了那张俊脸,“便是这张脸,也只是泛泛。”
“谢扶月,你为何会爱上我?”
甚至于他们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
谢扶月为他情深至此,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顾旸盯着谢扶月,不肯错过一点变化。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为什么!”
谢扶月长睫颤了颤,心跳的越发的剧烈。
可她躲不得,只能被迫看着那双能看透一切的双眼。
曾经在秦王妃也问过这样的话,她面前所说的理由,现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故意坏笑着抬头,企图转移话题,“世子,你该不会是想听我夸夸你吧!”
“嗯。”
顾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还是固执的道:“你到底是爱上我什么?”
说是夸奖也没错,爱一个人,最正常的就是爱上她的优点,亦或者是他眼里她的好。
三年前,他只在京都两个月时间,不曾与谢扶月相处过,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根本不了解他。
不。
谢扶月是了解他的,整个秦王府,也只有她是了解他的。
她知道他厌恶奴婢在侧伺候。
她知道他厌恶含姜的东西。
她知道他喜好甜食。
这些都是他不曾吐露过的小事。
只有用心观察过,才有可能被记在心头。
谢扶月在意他。
“我对世子一见钟情。”
谢扶月被顾旸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心知今日要是没有个交代是结束不的了。
她还是得将当年对秦王妃的说辞道来,“或许世子自己也记不得了,你曾经帮过我。亦是三年前的九曲池春宴上,我被人纠缠,是世子路过时吓走了那人。”
这也真的。
顾旸刚刚杀了人,手中提着的剑上还有血迹。
她被登徒子追上纠缠时候,见顾旸在远方出现,那登徒子吓的屁滚尿流,直接跑了。
只不过顾旸最后根本没过来,他只是远远路过。
“所以是这一个小小的恩情?”
顾旸指尖掐紧了几分,“你嫁到王府,嫁给我的牌位,还期望我还活着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
谢扶月摇着头,双手捧住了顾旸的脸,深情款款道:“世子芝兰玉树,我先前说过了,我对世子一见钟情。”
这个理由虽然说服力不够,但是也绝对挑不出错处来。
“而且,你刚被寻回王府又怎么样呢,我还是长乐侯府的庶女呢。”
侯府庶女与王府世子是天差地别的存在,如无意外,他们本来就没有交集。
能以侯府饱受欺凌的庶女身份嫁到王府,那是她高攀。
“我生母早死,父亲母亲皆以我是克父母的灾星,将我丢在外多年。”
谢扶月叹了一声,眼眶渐渐湿润。
“哪怕是回了侯府后,他们也都百般厌弃我,世子是唯一一个在危难之际帮我的人。”
那么喜欢上他,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谢扶月说着,便已哽咽。
“世子新也好,不信也罢,喜欢上世子一直是我一厢情愿。”
她神色黯然,“世子不必有压力,我……”
还没说完,顾旸就打断了她的话,不客气道:“那么当年若不是我,是另外的人解你之困,你爱上的就是旁人了?”
顶着森冷的目光,谢扶月果断摇头,“当然不会!”
她言之凿凿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世子,只有一个顾旸!我也只会爱上你!”
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救她。
当年九曲池上的她与他的处境何其相似,根本不会有人救她。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她的人是她自己。
顾旸是顺路经过,天上掉下来的帮忙。
是等不来第二个的。
其后她能嫁到秦王府,躲过李暮的魔爪,也是因为顾旸的缘故。
这世上,只有顾旸在无意和有意中救了她。
这样的恩情,她是要报还的。
但,这其中也注定了会含着各种的谎言。
“!”
谢扶月瞪大了双眼,顾旸那厮不讲武德。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他怎么就突然吻了上来。
而最糟糕的是,她既然深爱顾旸就不能拒绝!
许是感知到了谢扶月的僵硬,顾旸只是轻轻的吻了一口。
随即就松开了她,他垂下了眼睫。
“扶月,抱歉。”
他是知道的。
谢扶月对他所谓的恩情一碰就碎了。
而她今夜所言,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一见钟情,看上了他的脸。
三年前,他一无所有,只有这张脸能看。
而现在,他双腿残疾,性情也不如当年。
谢扶月是在抗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