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可是,他想杀了你们,用狼。”怪人似乎没有理解徐老大的脑回路。
“那你挡住狼不就好了?你又不是做不到!”
“狼是被他驱使的,是他想杀了你们。”
徐老大简直要抓狂了,“这重要吗?他是什么人?咱又是什么人?他想要咱死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用狼群追人咱起码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玩够了他自然就收手了!”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你们的命和他们的命没有区别!”怪人终于出离地愤怒了,可他愤怒的原因却让人始料未及。
怪人按住徐老大的肩膀,将他的脸扳到面向小弟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的脸,那些脸平日里面向他时,或是崇拜或是信任,可现在却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是啊,他一直都知道边境的狼到底为什么存在,但他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贵族根本就不是平民能抗衡的存在,他们除了忍耐,什么也做不了。
“你觉得他们被狼群咬死了也无所谓吗?”
怪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那是恶魔的声音,他不该去听,不该去想。
“你觉得他们的命比躺着的那个东西的轻贱吗?”
大国贵族之后和沙漠平民,这有的比吗?在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粒沙子啊!但是……但是……
“都是人,长着五官四肢,会哭会笑会流血会死。我只看到了一个罪恶的灵魂想要虐杀自己的同类,一群坚强的灵魂在为了活着拼尽全力,还不忘对路过的陌生人伸出援手。”
……但是,即便是蝼蚁也想活下去,也想带着兄弟们整整齐齐地回家啊!
“那就是个天杀的畜牲!”徐老大的眼前模糊了,眼前斑驳的血色好像那个漫长而绝望的夜晚,他听着畜牲撕咬吞咽朋友的血肉,然后只有大人腰那么高的小孩来了,兴奋地命令仆从翻开被精心保护的货物,又嫌弃地将东西随意抛去,吹着哨子命令狼群去寻找下一队猎物。
贵族看不上他们眼中的宝物,也不在乎猎物的死活,他只是在享受狩猎的过程,而徐老大的商队,恰好是被盯上的倒霉蛋。他运气好活下来了,也只能将苦果咽下,甚至不敢为同胞收殓尸骨。
这就是,小国的“平民”。
粘稠的液体溅入眼中的刺痛让他终于理智,他看到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满是惊惧,眼泪、鼻涕和血液混在一起,狼狈到看不见一丝往日的傲慢。他迷茫地停住手,抬头一望便望进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它平静而温和,甚至有一丁点欣慰和慈祥,像极了母亲注视第一次远行归来的自己时的样子。可它明明在注视一场暴行,在注视一个平民用拳头迎接了贵族的脸面。
“好些了吗?”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要是不得劲就再来几拳,留口气就好,有我在他死不了。”
贵族听到这句话直接吓晕了过去,而徐老大也晃晃悠悠地从贵族身上爬起来,又猛地跪了下去。但这一次,被他跪的对象却往边上一闪,竟也半跪下来扶住了他。
“你这是干嘛?怪吓人的说,赶快起来!”
“咱想活下去。”徐老大说出这句话时什么也没想,他直觉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近在眼前。
“你们又没做错什么,当然能活下去的说。快起来!”怪人的样子好像变了点,他眼角的皱纹淡了,额间的褶皱抹平了,从一个中年变成了青年。他在无奈地笑着,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更有亲和力一些。
“我发誓绝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不然就让月亮里的恶鬼吃掉我。请相信我吧。”
“谢谢您……”徐老大忽然想起了那早就互相交换过的名字,这个怪人可真是人如其名……
“感谢您,金轮大人。”
像太阳一样,温暖又危险。
〖泉奈哥,土之国大名有几个侄子?〗
〖……你大半夜问这个干嘛?等等我要找一下资料……〗
〖一不小心揍了一个,不过根据他干得好事,我觉得揍一顿不太够。〗
〖查到了,有七个,你揍的哪个?〗
〖福秀的领主。〗
〖哦那个啊,丟边境不受宠的,确实是个渣子,打算干掉?〗
〖有点想。〗
〖行吧,他喜欢往戈壁跑,这几天他正好大张旗鼓地出门打猎了,记得埋得干净点,最好搞点奇观出来打掩护。〗
〖……大名那边没问题吧。〗
〖都说了不受宠,死了人家正好收回领土。那家伙心眼小,瑕眦必报,而且下手很残忍。金轮大人,你可别磨磨唧唧的。〗
〖明白了,谢谢你泉奈哥。〗
金轮没有阻止徐老大他们找到不能动弹的仆从。他们从仆从那里抢走了武器和水,放跑了所有的马和骆驼,又把半死不活的贵族扔下便不再管他们的死活了。沾上血肉的衣服被烧掉,水的大量补充支持他们冲掉了头上和手上的怪味,直到收拾清楚了,商队才再度出发,将这片伤心之地甩在身后。
“金轮大人,他们能走出戈壁吗?”徐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