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静静地等着江振旭消化了他说出来的消息,才接着开口:“江大人,毒王一脉与药王一脉对立数百年,为了满门的安危着想,刚才的话,出咱家的嘴,入大人的耳,这话大人藏在心里,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振旭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道:“高公公放心,事关全族的安危,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高义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提点了一句:“江大人,宠妾灭妻是乱家之源,曦和郡主纯善又有大本事,比那只会闯祸的三姑娘强了无数倍,江大人别把鱼目当成珍珠捧在手心呵护,而伤了真正的明珠之心。”
“多谢高公公提点,我知道了。”心里却忍不住想,他也很重视长女,怎么从这些外人嘴里听到的意思,就是他刻薄了长女呢。
而府里的事情,自家人不说,外人又如何知道?
再想到长女去过上都的事情,显然她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了陛下。
还有协助锦翎卫立功,药王一脉继承人的身份,甚至得封郡主的事,一个字都没告诉他,防他防得这么严密。
她心里根本没有他这个父亲,以往的乖巧懂事,搞了半天全是装的。
江振旭脸上不显,可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不自觉就生起芥蒂。
再加上前不久,长女在书房桀骜的态度,江振旭心中不自知地生出怨气来。
送走高义,江振旭翻开之前高义给的折子,看完上面训斥他的话,他的心情越发坏。
因此中午没有回官衙后宅,当天晚上也直接歇在了书房。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情不会好,一连几天,江振旭没有回后院,薛夫人等人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而这几天中,威州卫那边却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威州卫另一位指挥同知吴同知,勾结西辽王庭,一直在秘密给他们传递消息,被萧长熙人赃并获,将其阵前斩首。
没了西辽王庭的内应,西辽铁骑更难占得便宜,战事一时胶着起来。
而江玉瑶在距离高义离开五天后,估摸着江振旭的气消得差不多,再次来到书房。
江振旭虽然气消了,但再次看见长女,心里的芥蒂再次滋生,语气控制不住的阴阳怪气道:“曦和郡主大驾光临有何事吩咐?”
江玉瑶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并不受影响,自顾自的坐下后,才开口:“看来父亲因为我药王一脉继承人的身份,还有受封郡主的事情,甚至协助锦翎卫的事情,在怪我?”
说到这里,江玉瑶顿了顿,也没指望江振旭对她这个可有可无的长女生出体谅之心。
她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父亲想怪就怪吧,我奉师命,在有自保之力前,必须隐瞒身份,师命不可违。”
“受封曦和郡主,我是在威州卫,从萧大哥那里听到的消息,册封的圣旨还在陛下手里,我若跟父亲说了,父亲大概率是不会信的,那么何必徒惹笑话?”
“至于协助锦翎卫的事情,陛下有旨,与锦翎卫相关的一切事情,不可泄露,女儿不敢欺君。”
这一通解释听完,江振旭的表情不禁有些讪讪,补救性地来了一句:“为父明白你的难处,没有怪你。”
这种补救性的解释,对在乎的人而言是伤害。
但江玉瑶并不在乎,因此可有可无的一笑,转移话题道:“父亲,我这次过来找你,是想提醒你,女儿以功劳替父亲抵过是一回事,父亲上折认罪,就要做出认罪的态度。”
“宁州城之所以因为疫情死了那么多人,始作俑者是三妹妹,只是将她关在庄子上,陛下只会认为父亲认罪的态度不真诚。”
江玉瑶这话一出,江振旭唰的一下抬头,目光冷厉地盯着江玉瑶,呵斥道:“你什么意思,要我杀了琬儿吗,她是你三妹,你怎么能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这话令江玉瑶脸上的浅笑,被冷漠取代,她冷冷地直视江振旭道:“我若想杀她,就不会以全部功劳替父亲抵过,我在救父亲的同时,更是在救他。”
“不然父亲以为,你上个折子,说些不痛不痒认罪的话,这事就能过?”
“因为江玉琬的贪念,一千多条性命葬送在她的手上,宁州城疫情这么严重,她江玉琬是首罪,若真量刑,斩首都不为过。”
“若父亲不在乎仕途,铁了心要护江玉琬,我之前的话,就当没说。”
说完,江玉瑶便起身,敷衍地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
江振旭只也纠结了片刻,在江玉瑶即将踏出书房门时,急切地问道:“那你说,怎么惩罚江玉琬?”
江玉瑶脚下步子一顿,缓缓道:“送去城外的静心痷,带发修行,这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为那一千多条性命祈福、赎罪。”
说完,江玉瑶提步离开书房。
而书房里,江振旭重重叹了口气,他狠狠地闭上眼,咬紧后槽牙,但并没纠结为难多久,便唤道:“江白,进来。”
守在屋外的江白,推门而入,他不知道大姑娘跟老爷说了什么,但能感觉到老爷的心情很不好,屋里的气氛很压抑。
因此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请吩咐。”
江振旭睁眼,吩咐道:“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