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如一边削土豆,回头睨了儿子一眼,心想大概是昨天晚上,他们坐在堂屋分家的时候,总是时不时提到翟惜墨。
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地,可能以为是爸爸从部队回来了。
王紫如温柔的笑了笑,问小家伙:“宝儿想爸爸了呀?”
“嗯,想了。”小家伙这般说着,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喜悦,“我梦到爸爸给我带了水果糖,就是罗九妹她爸爸给她买的那种水果糖,剥开糖纸,里面的水果糖可甜啦……”
那次看到罗九妹吃糖,扔了糖纸,他悄悄捡起来舔完糖纸就觉得水果糖好甜好甜。
爸爸一定是给他买的那种甜甜的水果糖呢。
王紫如看着小家伙不禁舔着小嘴巴,承诺道:“明天妈妈带你去镇上赶集,给你买很多很多水果糖啊。”
“可是爸爸带了那么大一包水果糖呀!”小家伙一双小手臂朝天画出了一个夸张的圆弧形。
王紫如知道小家伙可能隐隐有些感到自己和妈妈单过,十分没有安全感。
忽然鼻头一酸,眼眶都红了。
她赶忙背过身,假装忙着切土豆丝,可是找了半天,才找到切菜的刀。
“那两个女人做完早饭,居然把菜刀也藏起了!!”
这个小插曲将王紫如扯回到穷酸的现实生活当中,她一边炒菜,心里计划着,是不是干脆问张大爷借十块钱,到时一并把床上的褥子被单全部换成新的呢?
母子俩喝了两碗玉米碴糊糊,凑着土豆丝算是吃完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第一顿早饭。
收拾完碗筷,王紫如牵着小家伙,看到昨天给儿子换下来的单衣和一条穿到发黑的破烂裤子,打算拿到溪边洗一洗。
“宝儿,跟妈妈去溪边洗衣裳,外面有点冷,来,给你围一条围巾。”王紫如从柜子里面找出一条皱巴巴的尼龙围巾,围在儿子脖子上。
又找来一顶不知戴了几年都没洗过的蓝布棉帽子,这才提着一篮衣物出门去溪边。
出门时,她看到院子里堆着一堆搅拌好的黄泥巴黏土。
两家人都在一起干活,给老二家打土灶,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小家伙一步三回头,看到堂姐们在院子里面玩耍,赶忙跟着妈妈出了院子。
……
此刻的浅海镇,一辆军用吉普徐徐开进了小镇。
“我们就在前边下车,今天真是谢谢唐队了。”吉普后排车座位上,身穿军大衣的年轻男子客气说道。
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军装男子,年龄与他相仿,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激动道:“翟惜墨!咱们这一去就是五年,终于回到家乡探亲了。”
“是啊,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五年。”翟惜墨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家里那个女人现如今过得怎么样。
当年的他们是在那样离奇的情况下结婚,他离家五年,不知女人还在不在那个家生活。
这时,坐在副驾的唐队,县城武装队的副队长,回头笑道:“我们可以送你们两位到村里。”
“送到镇上就可以了!我们下车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点带回家……”翟惜墨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翟惜墨和老同学张康,也是老战友,分别拎着一个皮箱从吉普车下来。
唐队长也下车,跟两位握手,兴奋道:“记得多联系啊。往后,你们要是从部队退伍,说不定还会分到我们武装队。”
“那敢情好了!都是老熟人。”翟惜墨的老战友咧嘴笑道。
吉普车开到前边宽阔的十字路口,调头驶离了小镇。
偏僻的小镇,突然出现了两个身穿军用棉服的年轻男子,一看便是从部队回来,街道两旁店铺的老板们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还有不少人走出门市,热情的询问他们是从哪个部队回来。
“张康,我们就在这儿分别吧,下次赶场的时候咱们见到面再聊。”翟惜墨恨不得立刻回村,在街上转悠了半分钟就不打算买东西了,直接回家。
张康可是兴致勃勃的跟沿街老板娘打招呼,管他认识还是不认识,统统挥手致意。
看得翟惜墨都有些尴尬,拎着皮箱闪人。
恰好这个时候,一辆拖拉机从翟惜墨身边‘突突突’开了过去。
坐在司机旁边的正是李村长,他老远就看到了街上出现了两个拎着皮箱、身穿军大衣的高大男子,走近了一瞧,眼睛突然一亮,高声喊道:“你是翟家老三啊?!”
翟惜墨停下匆匆脚步,回头看向坐在拖拉机上面的半老男人,随后赶忙转身走过去。
“李叔!你这是跟着去拉煤吗?”
拖拉机在大街上停下来,李村长笑呵呵的说:“是啊,我们村好几家都需要做蜂窝煤,这不,我就跟着去蔡沟弯煤厂,谈一下价钱。”
两分钟后,李村长和司机商量后决定,先把翟惜墨送回村。
不多时,拖拉机调转车头,又朝着村子开回去。
其实村子距离浅海镇很近,步行也不过是半个钟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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