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北的离开,确实可以用“逃离”二字来形容。
当他一路风尘地返回重庆时,第一时间便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云端大厦,可以说是无意识,也可以说是内心的驱使。
即便知晓自己与沈渝已经再无可能,但他还是想见一见沈渝。
看看她的样子,把她的样子再记牢一些,在心里雕刻得再深一些,如此就能在以后最孤独的时候,把心掏出来,翻看最美好的回忆。
原本,苏江北打算到办公室找沈渝,就连见面时说的话都想好了,可以说抱歉的话,也要开几句玩笑,还要递上一个大红包,以及母亲临终前让他交给沈渝的翠玉项链,然后就离开。
能说的,能做的,只能是这些。
否则除了尴尬与难过外,还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去埋怨?冲着沈渝大声说出最恶毒的话?
不可能。
苏江北清楚,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会那样对待沈渝。
因为沈渝没有错,这只是一个选择。
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就像自己爱她,即便知道已经失去她了,还是无法改变,这也是一种选择,只是这个选择真的很痛苦。
在路途黑夜里,苏江北曾想过一个问题。
他与沈渝的错身而过,或许是一种报应。
因为他切身体会到了夏澜的伤心,也包括麦朵的无法诉说的苦楚,应该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因为辜负而有了报应,让他无法得到想要得到的爱人。
不过,不管怎样,苏江北还是要跟沈渝说一声再见。
是再也不见,却也不是。
如果忍受不住思念的煎熬,偷偷地,远远地看一眼,也未曾不可,这也是在外游荡这么久,想要返回重庆的唯一原因。
然而,不等他停好摩托车,便看到沈渝和秦越双双走出大厦。
两人有说有笑,秦越处处体贴,看起来对沈渝照顾有加,沈渝似乎很享受这种体贴与照顾,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散过。
苏江北见状,只能坐在摩托车上,呆呆地望着。
“乖乖,你胖了好多呦,背不动了”
“一定要开心,要快乐,要乖呦”
“乖乖,莫要再恨我了,是我不对,可我好想你呀,真的好想好想”
“乖乖,都是我不好,乖乖”
苏江北不停地说着,说得很小声,生怕传出头盔,打扰到沈渝的笑容,扰乱她的幸福。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冲过去,拉住沈渝的手。
可他不敢,真的不敢。
因为沈渝再也不属于他了,连拉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汽车驶离,加速而去。
苏江北觉得自己成了空心人,只能用力扯动头发,让疼痛来重新启动神智。
随后,他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戴上头盔,启动摩托车,将油门轰到最大,驾驶着摩托车逃离般冲进车流,再次回到孤独之中。
到底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只是不想停下来,想让寒风呼啸而来,不停地挤压着身体,如此才会觉得舒服一些,否则会觉得体内空得难受。
因为里面真的空了,什么都没有。
似乎所有最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淬不及防,结局也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如果说遇见叫缘分,错过叫遗憾,那么相遇、相爱,却又
离开,应该叫什么呢?
是过客吗?
沈渝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不,绝不是这样。
如果只是一个过客,自己的心又怎么可能被她带走呢?
或许,应该这样说,自己只是沈渝生命中一个过客,一个可以被遗忘的过客。
如果心碎有声音,苏江北相信自己能听到。
可他确实没有听到。
心空了,不见了,哪里还会有碎裂的声音呢?
摩托车一直急行,速度很快。
但每次想要冲出山城之时,又会折返。
夜深人静的时候,摩托车的轰鸣声停在“晚安·重庆”的门前。
苏江北从车上疲惫地挪下身体,一屁股坐在卷闸门前的台阶上,将头盔和皮手套扔在一旁,点了一根烟,静静地抽了起来。
自从宁红离开重庆,酒吧始终处于关门歇业的状态,落下的卷闸门也一直没有抬起过,好在有社区的清洁工人每天打扫街面,否则酒吧门口一定会刮满落叶和垃圾。
苏江北跟宁红通电话时,宁红问苏江北,想不想留着酒吧。
如果想留着,让他接手继续干,如果不想,那就兑出去,兑的钱也不用给她,反正就是让苏江北做主。
苏江北不想把酒吧兑出去。
这是宁红的酒吧,这里也有太多的记忆。
如果卖了,留在这里的记忆也就没了。
一根烟抽完,苏江北捶了捶有些发僵的大腿,起身从做旧的门灯灯托里掏出两把钥匙,是卷闸门和大门的钥匙,一直放在那里。
酒吧内没有一点光亮,漆黑一片。
苏江北进门后,举着手机,凭借手机的光亮,在宁红平时休息的房间里找到总电闸,合了上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