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觉得麦朵像谁?”
“她呢,很像宁红,爱的像,性格也像,就是不像秦沐。”
“秦沐不是也爱过我爸吗?”
“是爱过,但她的爱比我还自私,她那种人就是这样,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苏江北不想多说秦沐,也就转了话题。
“妈,红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野呀?”
“野的很咧,有一次你爸爸在外边应酬,喝多了,醉熏熏地跟我说起宁红的事。”
安玉舒深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爸说,有一次他跟宁红在一个苍蝇馆子里吃饭,不小心碰到旁边桌的人,那桌有一个女的骂骂咧咧,你爸没吭声。”
“我爸没敢吱声?”
苏江北故意问了一句。
“不是不敢,是你爸爸有绅士风度,再说以你爸爸当时的身份,也懒得搭理那种烂人。”
“就是胆小怕事。”
“你这孩子,有这么说自己老汉儿的吗?”
安玉舒想捏儿子的脸,却使不上劲儿,转而又变成抚摸。
“你爸爸能忍,宁红却忍不得,一杯啤酒就扬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人家的男人想动手,宁红敲碎啤酒瓶,起身就朝那个男人的脸上捅,你爸说,当时要不是他死死抱住宁红,非把那个男人的眼珠子捅瞎不可。”
因为安玉舒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刚说完就觉得喘不上气,不得不大口吸气,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妈,外边冷,我还是抱您回去吧,您躺在床上跟我说。”
“好吧,回屋,别把你再冻感冒了。”
以安玉舒当下身体状况,应该立即住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苏江北也这样建议过,却被安玉舒拒绝。
她不想死在那个接近封闭的空间里,只想跟儿子在一起,多说说话,然后笑着离开,即便舍不得,也要把笑留在脸上。
回到床上,安玉舒又缓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其实,你爸爸跟宁红最配了,你爸爸性子偏软,宁红虽然是女人,却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正好能互补,如果当初你爸爸娶了宁红,估计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
说着,安玉舒笑了一下:“说麦朵像宁红,其实要是真的比较起来,我倒觉得沈渝更像,倔劲儿就很像。”
苏江北故意避开沈渝话题,摇头说道:“不行,我爸不能娶宁红,否则就没有我了。”
“是啊,不行的,必须要有我的幺儿。”
安玉舒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也笑了起来。
“阳阳,都说人生而自由,其实哪里有自由,都活在无所不在的枷锁之中,而这些枷锁就叫命运,如果时光能重来,妈妈还是会缠住你爸爸,但这次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你,妈妈欠你太多了,要是重来一次,妈妈绝不会离开你。”
“妈,我这辈子是您的阳阳,下辈子也是。”苏江北望着母亲,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哽咽不已:“我还要做您的幺儿。”
“阳阳不哭,妈妈记住了,能得到阳阳的原谅,妈妈知足了。”
安玉舒不停地擦拭儿子流出的泪水,自己也是老泪纵横。
“阳阳,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别忘了去找你红妈,她这辈子最苦了,为了你,她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就冲这一点,妈妈欠她的,你替妈妈还这个人情吧,一定要好好孝敬她,记住了吗?”
“我知道,我会的。”
苏江北将脸埋在母亲的手里,不停地点头,不停地流泪。
凌晨时分,安玉舒在极度虚弱下,昏睡过去。
苏江北抹去脸上的泪水,给母亲掖好被子,又守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形单孤影地坐在吊椅上,用力抓紧已经留起来的头发,无声地哭泣。
男人的哭泣很无助,也很小心。
因为他们习惯把脆弱藏起来。
只有藏不住的时候,才会化成眼泪。
苏江北点了一根烟,大口地吸进肺里,久久不愿吐出。
夜寒袭来,烟头的那点萤火被吹得忽明忽暗,满是泪痕的脸也被寒风扫得生疼。
“大头,是我,睡了吗?”
新手机,新号码,只与宁红通过一次电话。
“江北哥,哎呀,你在哪儿呢?”
电话另一端,杨帆刚睡下,听到是苏江北,一骨碌爬了起来,并把身边已经睡熟的程小小推醒:“花妹,快快,是江北哥。”
程小小正睡得迷糊,听到“江北哥”三个字,迅速清醒过来,一把夺过手机,急切地说道:“江北哥,你到底在哪儿呢?我和大头到处联系你,就是联系不上,我俩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这是你的新手机号吗?”
“是啊,是新号码,不过还会换,放心吧,我丢不了,你们都好吧?”
“都好都好。”
“杨旭怎么样了?”
苏江北问起杨旭,程小小赶忙把手机又递给杨帆。
“大头,江北哥问杨旭的情况。”
“哦,江北哥,小旭恢复得不错,两条腿有点知觉了。”
杨帆接过手机,讲起弟弟的近况:“医生说有希望站起来,我又给他找了老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