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命理的角度而言,众生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结局。
即使空中飘落的树叶,看似凌空乱舞,毫规律可循,但从离开树枝的那一刻起,到最终落在何处,都有其既定的轨迹。
所落之处,也必定是它应该到达的地方,绝不会偏差毫厘。
人生就如片叶,从脱离树枝的一刹那,便是生,落在地上的瞬间,就是死,飘落的过程就是人生的经历。
过程中的一切发生,早已注定。
这一刻,柳亚东开始有些相信命运。
同时,他还相信自己有掌控别人命运的能力。比如说,让苏江北活不过这个月底。
“晶晶,你的事情我来安排,我会把一笔钱打进你的户头,之后你就赶紧离开,在此之前,公司这边就按你说的做,申请破产吧”
柳亚东跟林晶交代了几句,掐灭烟蒂走出办公室。
坐进车里,他又点了一根烟,拨出一个号码:“给我做掉一个人,我会把他的照片传给你,要尽快,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做得干净些。”
挂断电话时,柳亚东将胳膊伸出窗外,弹出去的半截烟瞬间被寒风裹走,汽车也随之在轰鸣中咆哮地驶离。
重庆的冬天,总喜欢迟到,却又总会不期而遇。仿佛在告诉世人,无论何时,它都有自己的节奏和韵律,有点像命运。
入夜时分,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
这一刻,重庆的夜景陡然添了几分奇幻的意境,无论是南山、北碚、还是解放碑、洪崖洞,同时披上了一层白纱,原本璀璨的灯光朦胧起来,却将这层白纱透得尤为晶莹。
街头巷尾,热气腾腾的白雾迎向飞雪。
那是麻辣火锅、串串香,糖炒板栗以及烤红薯所发出的热气,每一样都令人垂涎欲滴,每一样也都正合这场雪,吃一口暖身子的小吃,再伸出手掌接几片凉丝丝的雪花,巴适得很。
飞雪之中,许多人在漫步,有家人,有朋友,更多的则是年轻情侣,大家都在感受着山城今年第一场雪所带来的愉悦。
若是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沈渝和苏江北也应该会漫步于街头,享受这第一场雪的清冽,品味飞雪中的浪漫与幸福。
然而,仿佛是命运使然,习以为常的浪漫与幸福竟然急匆匆地在这场雪到来之前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坪桥,那家火锅馆子。
沈渝跟罗茜坐在一张不大的老榆木桌前,桌子上除了碗碟酒杯之外,还放了一个油纸袋子,里面装着香喷喷的麻辣兔头。
罗茜第一次来这家小馆子。
接近傍晚的时候,沈渝给她打电话,邀请她晚上一起吃火锅,罗茜以为会去锦肴轩餐厅,等看到沈渝发来的定位时,发现竟然在沈渝之前住的老房子那边,觉得挺奇怪。
“你搬回来住了?”
“是啊,别墅太空了,一个人住没有安全感。”
罗茜找过来时,沈渝已经等在桌边。
罗茜先问了一句,沈渝也就回了一句,喝了半杯白酒。
苏江北走了,暂住的欧雪也走了,偌大的别墅确实显得很空,沈渝本打算把那栋别墅当做婚房,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你经常在这里?好偏呦!”
罗茜打量了几眼小馆子,另找话题。
“没有,之前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沈渝再答,将剩下的半杯白酒一口干了。
第一次是跟苏江北来的,感觉时间挺久远,可又像是前几天的事情。
“哎,锅子还上来呢,疯撒子嘛?”
沈渝刚想再倒酒,罗茜一把夺过酒瓶子,从进门到现在,就仅说了两句话,沈渝便喝了一个满杯,再好的酒量也不能这样喝。
之前,沈渝也喝酒,却从没这样喝过,因为她不想喝到烂醉,不想在苏江北的面前放松到难堪,如今已经无所顾忌了。
“今天忙了一整天,觉得好累,想喝酒。”
沈渝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很疲惫,明显的黑眼圈,发型也有些乱,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连衣服都没有换,质地高档的穿着跟这样的苍蝇馆子很不搭。
“茜茜,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陪我喝点吧。”
沈渝望着罗茜,努力地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拿回酒瓶子。
罗茜知道沈渝心里难受,看到她这个样子,罗茜的心里更难受,也清楚只有酒精的麻醉,才有可能让沈渝暂时忘却一点,舒服一点,索性也就不再拦着,给沈渝添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行,今晚我陪你,喝多少都行。”
“你说的,别后悔啊,醉了别怨我。”
“我会醉?小渝,我们认识多久了,你见过我醉过吗?”
热腾腾的火锅端上来时,热气扑了沈渝一脸,雾蒙了眼镜片,也模糊了视线,沈渝恍惚觉得对面坐的人不是罗茜,而是苏江北。
当初,那个雨夜,两人就是这样坐着。
沈渝清晰地记得,当时雨水加热气蒙了眼镜片,苏江北替她摘下眼镜,用纸巾小心地吸去水雾,又仔细地擦干净镜片,因为怕再沾上热气,苏江北还建议先别戴了,随后便用纸巾包裹好眼镜,放到一旁的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