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夏澜望着传出“嘟嘟”声的手机,笑了一下。
随后,她又似乎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抬手拢起卷发。
刚刚扎好,抬头透过头顶的后视镜仅看了一眼,便烦躁地扯掉皮筋扔到副驾驶座上,用力地甩了一下披散开的头发,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如同脱缰野马般窜了出去。
格兰维酒店在渝中区的黄金地段,距离解放碑洪崖洞不远,夏澜看似漫步目的地开着车,但车子很快就上了九滨路,又沿着黄沙溪滨江路朝解放碑的方向急速驶去。
酒,好喝吗?
有的人会说好喝,也有的人会说不好喝,太辣,太苦。
夏澜从不觉得酒好喝,因为它上头,因为它会让人沉沦。
但不喜欢不等于不喝,因为许多解决不了的事情,酒却可以。
比如说想大哭,几杯酒下肚,也就无须麻烦眼泪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崩溃与治愈并行,反反复复,这也是大多数人在现实生活中最现实的写照。
嘉陵江畔,一家有年头的小酒馆内。
夏澜依旧选了临窗的位置,烤着暖烘烘的碳火,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冰冷的酒,总觉得这一杯杯冰冷喝进去会被身体暖热,可惜不仅没有暖一分,反倒寒到全身都发颤,不得不伸手去烤火。
今晚,她很想喝醉,可好几杯下肚,除了心寒,并未感觉有半分醉意,脑袋里竟然不再浑噩,愈发清醒起来。
人生路上总要咽下不甘,总要把眼泪藏进夜的最深邃,然后抹去嘴角的咸,转身继续踏步向前。
世间没有绝对的白纸,每个人都是一本翻不完的书,一页页的故事,或喜或悲,也都是时间的笔迹。
终有一天,回望来路,悲喜不过是一次次的经历,温柔的擦伤,提醒受伤的人也曾如此热烈地追逐过。
如此,也就够了。
想着,夏澜自斟自饮了一大杯,只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偷偷地混进冰冷的酒里,一同灌入喉间。
随后,她拿出手机,想给苏江北打一个告别电话。
应该告别了,这么拖下去,真的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然而,不等她把号码拨出,苏江北的电话打了进来,拨出与打入的突然转换,竟然令她慌乱到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喂,澜澜,你在哪儿呢?我这边结束了,你吃饭了没”苏江北说得很急,说话声也挺大,明显能听出酒意,好像是喝了不少。
忽然,夏澜想了起来,当初苏江北到云端科技上班后,每次陪客户喝完酒,总会打电话给她,说的就是这些话。这让她赶紧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刚才的清醒也瞬间不在。
“当然吃了,等你还不得饿死”
同样,夏澜也说出当年曾说过的话,随即又催促道:“你这个哈儿,我在江边那个老地方,赶紧过来结账。”
这家小酒馆确实是夏澜与苏江北的老地方。
上大学的时候,两人为了欣赏夜晚的嘉陵江,来过这家酒馆,毕业后也经常来,有时是两个人,但多数时间是三个人,极少会缺沈渝。
如今,酒馆不变,来的人却只剩下夏澜。
“撒子老地方嘛?发定位给我!”
“知道了,你要是有事就别来了,反正我也要走了。”
或许是喝多了,又或许是真忘了,苏江北的这句话让夏澜回到了现实,脸上再次露出忧郁的神情。
“哎,莫得走啊,等着,我这就过去,你要是敢不等我,敢离开我,我向你发誓,老子这辈子就不再爱你喽。”
夏澜确定苏江北真的喝多了,因为这些话与当年一字不差,如今也真的一语成谶,不等了,离开了,他也就真的不爱了。
“江北,你喝了多少酒?别过来了,赶紧回家睡觉。”
“你莫管,马上到。”
电话里,苏江北少有的粗暴打断夏澜的话,又听他絮叨地吩咐司机:“就在这个位置,晓得吗?照地图指示走,快点快点,那边都等急了。”
苏江北到来前,夏澜特意补了妆,还冲着化妆镜尝试笑一下,笑得挺难看,于是用力拍了一下额头,重新再笑,也就好多了。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有些紧张,跟当年与苏江北第一次约会时的感觉挺像,紧张中还带着兴奋。
真是莫名其妙。
苏江北果然喝了不少酒,浑身酒味儿,见到夏澜就开始笑,扬起的笑容里溢满着酒香,尤其是脸颊的两个酒窝,仿佛闪着酒光,整个人也透着别样酒醺的气质,刚走进酒馆就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江北,这里呢!”
应该是公司的事情,只要能替沈渝做成一件事,他就会这样高兴,夏澜如是想,冲着苏江北笑着招手。
“不用猜就知道是这个位置。”
“哼,说发定位,真以为你喝醉了呢!”
苏江北能这样说,就表明他没有醉,也没有忘,刚才就是故意。
“没醉,但喝的有点多。”
苏江北脱去大衣,本想坐到夏澜的对面,却被夏澜拉着胳膊,拽到了她身边的位置:“坐这里,那边的窗户漏风。”
“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