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源是一个接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挺斯文,平时总是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很符合金融男的形象。
唯一的缺点就是稍微有一点点口吃,为了遮掩这个缺点,郝源在说话时会故意放慢语速,如此一来,倒是让人感觉他这个人像是慢性子,少了金融男本该有的张扬与锐利。
郝源的看法竟然与沈颜的吩咐不尽相同。
不过,他的判断没有沈颜那么偏激,认为在当下的价位倒是可以逐步介入,但不适合大批量进仓,至于玲珑科技的股价为什么会走成这个德行,也有些不理解。
“林总,您也清楚,像这样的手法不太容易吸筹,通常都是急于出货或是资金链断了的机构,才会这样不计利润地砸盘,大盘调整到现在,玲珑科技的股价也跌了不少,筹码的利润并不厚,没必要这样出货,除非是大股东通过转融通做空自家股票。”
郝源缓缓地说着,一字一句说得很稳当,不时还会扶一下眼镜,给人感觉不像是投资总监,倒像是一个才高八斗的老教授。
“转融通?玲珑科技的大股东是上海慧诚实业,你是说?”
林晶皱眉,不解地说道:“那是安玉舒的集团公司,她为什么要做空自己公司的股票?难道是想筹集资金来抢夺云端科技?没必要这样做吧?拉高出货岂不是能筹集到更多的资金?”
郝源缓缓点头:“倒是有这种可能性,毕竟云端科技的估值不低,收一部分股权的花费也不少,何况现在把玲珑科技的股价砸下来,在最低点再补齐,等到公告出来,玲珑科技的股价一定飞上天,两全其美的操作。”
“嗯,没错。”
经郝源的分析,林晶有了确定,吩咐道:“这样吧,你让交易部的人开仓入场,另外信融投资在咱们这里的资金多买一些,刚才那边给我打电话了,就是这个意思。”
郝源走近一步,望向电脑屏幕,盯着压在跌停价格上的那笔巨量筹码,建议道:“我觉得可以试探性地吃一下,看看对手盘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能观察一下对手的实力,如果真是大股东所为,我们还真不能进去太多,人家是零成本,甚至是负成本,砸起来没底线,我们没必要抢跑得太早。”
林晶点头:“老郝,你来掌握节奏吧,但一定要谨慎,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支股票的下跌很不寻常,有可能会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死战。”
郝源联系到最近的传闻,问:“林总,你是说云端科技?”
林晶一笑:“我接触过云端科技的沈总,那是一个有韧性,不肯服输的女人,不可能就这样任由安玉舒抢走云端科技,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国银集团,她爸爸沈重山可不好惹,那是山城虎,还有她的执行副总裁苏江北,很有谋略,对沈渝忠心不二,一定会帮沈渝反击,说不准股价的下跌就是他们在搞鬼。”
郝源皱眉想了想,猜测道:“玲珑科技的十大股东里有云端科技,难道是云端科技想反抢?”
林晶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或许吧,目前还看不出到底孰强孰弱,总之我们还是有必要小心点,别到最后偷鸡不成,反倒成了人家对决的炮灰。”
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对资本市场里的门道,不说一清二楚,也都知晓一二,只需要细心想一想,就能猜出双方的手段。
不过,在林晶看来,沈渝和苏江北想要以此作为反击的唯一手段,不仅远远不够,而且还具有一定的风险。
最好结局也仅是公司对换,可真只是对换,云端科技的潜在估值远高于玲珑科技,沈渝还是亏大了。
沈渝和苏江北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林晶觉得云端科技这边一定还有别的反击手段,目前股市的角逐应该只是一个抓手,目的很可能是想借此把安玉舒彻底赶出重庆。
其实,林晶的考虑不无道理。
玲珑科技的大股东是上海慧诚实业,安玉舒则是慧诚实业的全资股东,无法动摇的实控人。
虽然安玉舒是在玲珑科技持股云端科技的基础上进行夺权,但如果是以慧诚实业实控人的身份逼宫,即便沈渝和苏江北抢到玲珑科技,也未必能阻止安玉舒入主云端科技。
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沈渝和苏江北能在短时间内夺下玲珑科技,利用控股权否决安玉舒使用玲珑科技所持云端科技的股权,以此来阻止她对云端科技的抢夺,除此之外都将毫无用处。
林晶看出这一问题,其实苏江北早就知道这个麻烦的存在,也一直在积极寻找破解的法子。
另外,抢夺玲珑科技的控股权不会一蹴而就,需要徐徐图之,然而安玉舒以慧诚实业的名义,提请召开临时董事会的提案已经送达,这个麻烦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你告诉程月,提案已经收到了,我们正在核实慧诚实业是否有提请召开临时董事会的的资格,如果核实没有问题,沈总会择时通知公司董事以及重要股东召开董事会会议,你让程月回复安玉舒,等公司的回复函就行了。”
午后的办公室内,苏江北对萧楠吩咐了一番,随手将程月送来的提请函扔进抽屉里,起身又问道:“投资公司的注册完成了吗?”
萧楠点头:“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