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清楚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偏偏当时的她糊涂于世俗中,如果能早些认识到这个道理,认可那个叫宁红的女孩子,命运的齿轮一定会转向另一边,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麦朵的出身并非是寒门贫家。
但这些年苏老太早就想通了这一点,如今又消除了对秦沐的误会,因此就不再把麦朵的随兴放在心上,更何况麦朵的性格也确实讨苏老太的欢喜。
有好吃的,也是饿了,麦朵洗漱的速度非常快,刚跑进饭厅,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诱人的早点,苏老太、林静怡以及苏江北已经坐在桌边等她了。
黄灿灿、圆鼓鼓的油墩摆在白瓷盘里,颜色分明,格外吸睛,萝卜丝饼也泛着油亮的色泽,还有如同裹了雪的雪饺,肉馅笋丁烧麦,翠绿的青团,香味溢满了整间饭厅,再加上各式各样的小菜以及粥饭,真可谓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奶奶,这个叫撒子名字?”
“油墩,鲜肉油墩。”
苏老太的话音未落,麦朵夹起一个油墩,一口咬下,先是“嘎吱”的酥脆,随后糯米的软韧和肉馅的鲜嫩多汁一同在口腔内爆开,味道浓郁不油腻,满口留香。
“哦哦,好吃,这个呢?”
“雪饺,慢点吃,里面热,别烫到。”
“是豆沙馅的,好细腻,我爱吃!”
雪饺也是江南特有的传统风味小吃,内胚如同饺子的千层饼,外面敷了一层米粉与糖霜制成的粉末,看起来白如雪,形如饺,口感松脆,甜度适中,不沾牙,风味独特。
“这烧麦也好吃,还有这个”
麦朵问一句吃一个,每样都尝了个遍,苏江北看着她的吃相发愁,林静怡觉得好笑,苏老太则一样一样地夹给麦朵,满眼带笑,眼里全是宠溺之色。
“江阳阳,你预计在这边能住几天呀?”
林静怡刚说错,即刻改了过来,望了一眼苏老太,继续道:“要是时间允许,你多住几天吧,陪姨妈说说话,还有朵朵,你这边的时间紧不紧?”
苏江北和麦朵尚未作答。
苏老太一笑:“静怡,不用再瞒了,我已经知道阳阳的名字叫苏江北,苏阳也好,苏江北也罢,一个名字而已,可不管叫什么,是谁,他都是我苏家的传承,是我的好孙子。”
林静怡和麦朵同时一怔,两人都望向苏江北。
尤其是林静怡,心里一惊,满眼疑惑,不知道苏江北除了名字外,还和苏老太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漏假冒一事。
苏江北笑了笑:“是我跟奶奶坦白了,身份证上就是苏江北,要是不提前说出来,哪天奶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听苏江北如此说,林静怡放下心,紧张之色也放松下来。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眼下的这种情况,真应了《红楼梦》里这幅对子。
因为苏江北的和盘托出,苏老太也就知晓了外甥女的良苦用心,这不叫欺骗,是无可奈何的孝心。只是林静怡并不知道,她的孝心在冥冥之中得到了回应,阴差阳错地找到了真正的苏阳。
昨晚,祖孙二人商量妥当。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这个所谓的“假冒”还要继续下去,暂时不与林静怡讲明真相,看到外甥女的紧张,苏老太心里不由地暗自发笑。
“妮娘,我会多住几天。”苏江北回答林静怡的问话,又问麦朵:“你呢?近期有没有通告?要是忙就先走,别耽误工作。”
麦朵正吃得欢,根本不想别的,而且巴不得留在这里多玩几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撒子通告,不用管,我就留在着陪奶奶,谁也管不了我。”
这话倒是不假。
她要是不想做,还真没人能管了她,就算今天就说退出歌坛,经纪公司也拿她没辙,谁让她是麦明森的宝贝女儿呢!
苏江北毫不客气地训道:“费尽心思有了名气,这也算是工作,有通告就赶紧走,别耍小孩子脾气,跟你说多少遍了,瞎胡闹撒子嘛!”
要说别人管不了麦朵,苏江北却能,而且还能把她管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难怪麦安宇都服气,他这个亲哥哥都没有这种力度。
“晓得!”
麦朵不情愿地点头,又向苏老太抱怨:“奶奶,您看到了吧,他就是这样欺负我的,撒子都是他说了算,一不如意就训人,再不如意还动手呢!”
“哈哈囡囡,奶奶不信阳阳敢跟你动手,一个手指头都不会,也不会舍的,奶奶倒是怀疑呀,你会动手打我的孙儿呢!”
苏老太笑起来,说训人不假,要说动手,她是一万个不相信,苏家的男人没有这个毛病,用重庆话来讲,那就是苏家男人都有些耙耳朵。
麦朵嘿嘿一笑,故意表示不满:“奶奶,您就偏心吧,再说我也不舍得呀,哄他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打他!”
一顿早餐有说有笑,苏老太也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早餐了,舍不得结束,也舍不得离开餐桌,这样的情景才叫家,这样的房子才叫有人气。
林静怡还有事情,只能提前离开桐乡。
临走时,她把苏江北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