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听到苏江北如此说,沉思片刻,问道:“孩子,奶奶还是有些担心,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是老理,但奶奶真的不希望你出事,苏家也不能再出事了。”
老人的担心不无必要,这场报复牵涉的人太多,而且那些人都不寻常,一旦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苏江北轻拍了一下苏老太的手背,平静地继续道:“奶奶,说实话,我曾恨过爸爸,非常恨,恨了十三年,恨他抛弃了我,恨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苏老太抚摸着苏江北的脸颊,心疼地说道:“奶奶能理解,你当时那么小就要承受孤独一人,当然要恨的。”
苏江北苦涩地笑了笑:“可知道真相后,我发誓要为他报仇,为他讨回公道,替他夺回被人抢走的一切,我必须要做,否则我就不配是他的儿子,不配是苏家人。”
“不管你想怎么做,奶奶都支持你,也不管你做不做,你都是奶奶的好孙子,你真的长成奶奶想象的样子,是苏家的骄傲,你爸爸应该放心了,你爷爷也应该放心啦。”
苏老太再次将苏江北搂在怀里。
老人轻抚着孙子的后背,久久不愿放开。
她真的很欣慰。
在此之前,她曾无数次想象,如果能找到失散多年的苏阳,他会是什么样子呢?会有苏家人的风骨吗?会有苏家人的品质吗?甚至还想长大的苏阳会是一个好人吗?
如今见到了。
那些不敢想的猜测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
苏家的血脉不应该质疑,无论成长的历程怎样,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生存环境,苏家人刻在血脉里的传承不会变,也确实没有变。
祖孙二人聊到很晚,也聊了很多,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个人,那就是苏江北的母亲,苏老太从不认可的儿媳,安慧,如今叫安玉舒。
伺候老人躺下后,苏江北等了一会儿,看到奶奶像是睡着了,转身刚轻手轻脚地走了两步,身后传来苏老太的轻声问话。
“阳阳,你见过她,是吧?”
奶奶口中的她是谁,苏江北能猜出来。
“见过,来之前还见过,她也一直在找她的苏阳。”
苏江北没有说“找我”,而是说“她的苏阳”,话意很明显,安玉舒苦苦寻找的人与他无关,他早已经不是她的苏阳。
“阳阳,奶奶想说,有时候不要过于执着,不要被心里狠掌控了你的全部,不要有遗憾。”
“奶奶,您的苏阳还在,她的苏阳在二十五年前就死了,我不会有任何遗憾。”
“唉,好吧,奶奶不逼你,早点睡吧,睡个懒觉,奶奶明早会去买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定胜糕。”
“好的,奶奶,晚安!”
离开屋子前,苏江北还是返回到苏老太的床前,弯腰替奶奶掖了掖被角,又在奶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放心地走出屋子。
苏老太一直闭着眼睛,仔细听着乖孙子离开的脚步,直到听见时,她笑了起来,两行热泪也从眼角滑落。
“定远,咱们孙子回来啦,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终于不用再想了,你也安心吧!”
轻声念叨中,老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踏实地进入了梦乡。
虽然已经很晚了,麦朵却没有睡,一直等在苏江北的房间里,看到苏江北返回,放下手里的书。
“奶奶睡了?”
“睡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等你呗,再说了,这里怎么说也算是陌生的地方,还是老房子,我一个人睡在那个屋子有点害怕。”
“怕什么,还有你害怕的地方?”
“我怕有老鼠。”
苏家老宅的年数属实有些久,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根梁柱都有着岁月的痕迹,就连空气中都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这样的环境,确实让新入住的人在短时间内不太容易适应,即便是身为苏家嫡孙的苏江北也是如此。
“哈哈”
苏江北弹了一下麦朵的脑门,笑道:“你怕老鼠,我觉得是老鼠应该怕你吧。”
环顾左右,苏江北点头道:“那行吧,你今晚就在我这儿对付一晚上吧,明天可不行啊,奶奶知道要不高兴的。”
麦朵早就把被子枕头搬过来了,只是怕苏江北不同意,没铺在床上,听苏江北如此说,赶紧欢快地铺好被褥,转头问:“有撒子不高兴?你奶奶不是已经认可我这个孙媳妇吗?早晚要睡在一起的。”
“别胡扯了,没揭穿你,是不想你难堪。”
苏江北打来洗脸水递给麦朵,继续说道:“就算我们真是那个关系,也不行,老人家嘛,传统观念很强的,莫得有我们这样的开放思想。”
麦朵洗着脸,嘟囔道:“你还开放?我看你也是一个老古董,先不说我俩,就说你和沈渝,我承认你心里最有她,那好,你告诉我,你和她上过床吗?”
苏江北没好气地把毛巾扔给麦朵:“你管得着吗?再说了,我凭撒子告诉你?”
麦朵擦了脸,嘿嘿一笑:“老子才懒得管呢,不过你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你没碰过她,一次都没有,对不对?”
说着,麦朵